隧道的黑暗如浓墨般倾泻而下。岑雾在子弹破窗的瞬间，本能地摸向江霈腰后的枪套。金属的冰冷触感让她瞬间清醒，这不是演习。
"低头！"江霈的厉喝混着消音手枪的闷响。前排司机的头颅猛地撞向方向盘，灰蓝色眼睛永远凝固在惊愕中。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尖叫。岑雾在剧烈颠簸中抓住车门把手，颈间的钻石项链在惯性作用下深深勒进皮肉。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扯断项链，将钻石吊坠狠狠掷向车窗。
"砰——"
防弹玻璃应声龟裂。江霈趁机踹开车门，抱着她滚入隧道检修道。子弹追着他们的轨迹在水泥地面炸开火花。
"跑！"江霈拽着她冲进通风管道。逼仄的空间里，岑雾的后腰撞上金属凸起，疼得倒吸冷气。江霈的手掌立刻护住那处，黑暗中他的呼吸喷在她唇上："伤哪了？"
岑雾没回答，指尖摸到他腹部的绷带早己被血浸透。她撕开衬衫下摆，在颠簸中为他紧急包扎："你早就知道司机被调包？"
"将计就计。"江霈的唇擦过她耳垂，"不这样怎么引蛇出洞？"
通风管尽头是地下排水系统。浑浊的污水没过脚踝时，岑雾突然拉住江霈："胶卷还在车上！"
江霈从齿间取下枚带血的假牙："早调包了。"微型胶卷在假牙中闪着冷光，"史密斯死前说过，他们要找的不是配方。"
隧道深处传来追兵的脚步声。江霈突然将岑雾推进岔道，自己却转身走向相反方向。
"你——"
"三分钟后见。"他的吻落在她眉心，"记得数数。"
岑雾在污水中跋涉，心跳声大得盖过所有声响。当她数到第173秒时，身后隧道突然传来爆炸的轰鸣。热浪推着她向前扑去，却在落地前被熟悉的臂膀接住。
"迟了两秒。"江霈的白衬衫染满血污，手里却稳稳握着引爆器，"惩罚回去再说。"
暴雨中的码头空无一人。岑雾跟着江霈跳上快艇时，发现船舱里早己备好医疗箱。她强迫江霈躺下，酒精棉擦过腹部的枪伤时，他肌肉绷紧却一声不吭。
"你早知道拍卖会是陷阱。"岑雾剪断缝合线，"为什么不告诉我全部计划？"
江霈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伤口渗出的血染红她的衣襟："因为..."他的指尖描摹她后腰的玫瑰胎记，"只有你毫不知情的反应，才能骗过他们的微表情专家。"
快艇在浪尖颠簸。岑雾的指甲陷入他肩膀："所以你故意让我戴那条项链..."
"它本来就是你的。"江霈从口袋取出枚戒指，套进她沾血的无名指，"柳城用第一批血钻打造的婚戒，本该属于我母亲。"
戒指内圈刻着【LY?YH】。岑雾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缩写，柳月华与柳城。海浪声变得遥远，她耳边只剩下江霈的心跳。
"现在它是你的了。"江霈吻去她眼角的湿意，"就像我一样。"
警笛声由远及近。江霈拉起她走向甲板，暴雨中的海面上升起首升机旋翼的轰鸣。软梯垂下的瞬间，岑雾看到码头尽头闪过几个黑影。
"抓紧！"江霈将她推上软梯。子弹擦过耳际的呼啸中，她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下次蜜月，换个安全点的地方。"
首升机攀升时，岑雾望着脚下漆黑的海面。钻石戒指在闪电中折射出妖异光芒，如同深海中苏醒的怪物睁开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