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她确认她家苏二姑娘变了，她的头还能稳稳地待在她的脖子上，应该感谢萧大人。
华裳锦衣的老板娘人美心善，新款式，新花纹的布料让苏臻昭试了个遍，又亲自为她们二人量体裁衣，一番折腾下来，苏臻昭花光了自己最后的一点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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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萧府。
廊下的八角铜雀灯己点起烛火，两名婢女站在乌木雕花门边，拿着银签剔着灯芯。
萧墨战从西边游廊转入此处，惊得二位婢女慌忙缩身低头，退入角落里。
“墨战！”一声清脆的声音从院内桂花树下传来，萧墨战走过去。
萧卿卿半躺在树下的躺椅上，“奇了，今天这么早回府。”
萧墨战坐在躺椅旁的一张红木官帽椅上，随意拿起桌上一块点心，放入口中。
萧卿卿起身，望着萧墨战，“怎么，你有心事？”
萧墨战转了转食指上的狴犴纹扳指，“姐，你真的要嫁给沈声衍吗？”
萧卿卿笑了笑，“怎么了，你不愿意？”
“我只是想让你再考虑一下，也许他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又或者……”
萧墨战停顿片刻，似乎担心伤到她，而后继续说道，“或者他以后纳妾，又或者同其他女子不清不楚，你将如何自处？”
萧卿卿看着萧墨战，莞尔一笑，“我当什么事呢，原来是这种事啊，哪家男人没有妾室。”
萧墨战惊讶地望着萧卿卿，他没想到萧卿卿居然不在乎这件事。
萧卿卿显然也看出了萧墨战的心思。
“墨战，我并不指望一个男人能爱我很久，这原本就是奢望，何必为了奢望把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堪呢，父亲不就是如此吗？”
“我们曾经以为母亲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人，整个府邸只有她一个，父亲也没有妾室，但父亲死后，我们才知道，他在外面有一房外室，还育有一子，母亲首到现在依然耿耿于怀，从未给父亲添过一烛香，每每想起，她便破口大骂，全然不是之前那般温良贤淑，大家闺秀的模样。”
“若是按照男人是否将来会爱上其他女人作为标准，那岂不是天下的女人都成不了婚？”
萧卿卿顿了顿，“我听说，现在外室的儿子在朝中也有了自己的职位，他叫萧行云，处处与你作对，是吗？”
萧墨战陷入沉思。
一生一世一双人真的这么难？
萧卿卿看着萧墨战的样子，扑哧笑了出来。
“看你这失望的样子，倒像是被哪个姑娘甩了似的。”
随后，萧卿卿目光落在萧墨战手腕上系着的锦布上，皱皱巴巴，湿漉漉的。
“这是谁给你系得啊，你怎么也不摘掉？”
萧墨战脸色冷下来，“死结，解不开。”
萧卿卿笑得声音更大了，原来这皱皱巴巴，湿漉漉的，是他自己想尽办法都没解下来，倒是没想着把它剪断。
“我看啊，是哪家姑娘想把你拴住吧。”
萧墨战的脸色更难看了，“不，我只想杀了她。”
说完，气鼓鼓地往自己书房走去。
萧卿卿望着萧墨战的背影，摇摇头，抿嘴一笑，“只怕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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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海棠阁。
苏臻昭和黄豆可谓满载而归，总之花光了兜里所有的银两。
再等两日，她们的新裙子就做出来了。
正当二人想要吃聚福园的甜点时，苏府嫡长女苏皓月端着一方宽大的锦盒，入了海棠阁。
“二妹妹。”苏皓月没等屋内回应，就掀开帘子，进了屋。
苏臻昭瞟了一眼她身边婢女捧着的锦盒，猜测到里面一定是潇湘红院的那条裙子。
苏臻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温温柔柔，客客气气地说道：“长姐，怎么这个时间点来了？”
苏皓月环顾了整个屋内，拿起帕子往鼻尖上点了点，“二妹妹，邵阳郡主的请帖己经送到咱们苏府了，我们三姐妹都被邀请了，母亲特意给我们每人做了一身新裙子，这不，你的这身，我给你送来了。”
“二妹妹赶紧试试，我看看合不合身，倘若不合身，我再找裁缝修改，母亲说了，牡丹宴上，我们苏家的女儿应当是最耀眼的。”
苏皓月边说，边把锦盒打开，从锦盒中拿出一条蚕丝锦缎红裙，做工精巧，款式飘逸，大有仙子落凡尘的意思。
苏皓月比着苏臻昭的身段，“二妹妹，我看你穿着，一定正合适，快试试，让我看看。”
苏臻昭看着红裙，和书中描述的一致，这件红裙就是用来羞辱她，暗示她和潇湘红院卖艺的女子没有什么不同。
行吧，不过，最后谁穿上还不知道呢。
苏臻昭可不想打草惊蛇，装出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
“长姐，这件裙子真的是给我做的吗？”
“自然是，母亲说了，二妹妹有倾城之貌，与这条裙子刚好相配。”
哼，苏臻昭腹诽道，不就是想把我归类为潇湘红院的头牌嘛。
“那我当然要试试了。”
苏臻昭接过红裙，走入内室。
苏皓月见苏臻昭进入内室之后，与身旁的婢女交换了一个嘲讽的眼色。
不一会儿，苏臻昭从内室里出来，“长姐，这件裙子太瘦了，我不小心穿得时候，扯了一个口子，这可怎么办啊。”
苏皓月按照苏臻昭指着位置看去，果然，衣裙侧边裂开长长的一条口子。
苏臻昭说道：“长姐，裙子还需要加宽些，才好。”
苏皓月点头，“那你赶紧换下来，我这就去让裁缝修改。”
“都这么晚了，不太好吧，明日再去也不迟。”
“二妹妹，你不知道，修改成合适的尺寸也需要时间，还有三天牡丹宴就开始了，不能耽误了你。”
苏臻昭向苏皓月行了礼，“多谢长姐。”
随后，苏臻昭再次进入内室，将换下来的红裙还给了苏皓月。
苏皓月确实没有耽搁半分，赶紧同婢女出了苏府。
苏皓月走后，黄豆问道：“二姑娘，那红裙明明挺合适的，你怎么故意把它的线扯开啊？”
苏臻昭笑道：“为了让它被做成适合苏皓月身材的尺码。”
苏臻昭心道，裙子一定合适了，只是有没有头牌之姿，有对比才能知道。
黄豆懵懵地看着自家姑娘，她实在想不通，这么好看的裙子，二姑娘怎么舍得让大姑娘穿了去。
不过，她相信二姑娘，二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