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大门第次洞开,门楣处垂落着十丈红绸,礼乐声悠扬悦耳。
沈杜招呼着往来宾客,朝中大臣陆续前来捧场。
沈杜从未这样扬眉吐气过。
当初与萧家定亲,众人都说他这个区区六品官高攀了萧家这种高门大户。
而今,被公主看中,他又被圣上破格提拔至正西品官职,只能说他沈家有出息,光耀了门楣。
他们想和公主联姻,公主未必瞧得上。
相国府的管事乔筏带着礼,进了沈府。
沈杜赶忙迎上,“乔管事。”
乔筏拱手,而后指着红漆雕花玉礼盒,“沈大人,相爷不方便,所以……”
沈杜完全明白,相国府夫人刚出了事,相爷还在丧期,能差人前来己经很不错了。
“乔管事能来,蓬荜生辉,这边请。”
沈杜将乔管事带到礼部侍郎苗谦海的位置旁,客气片刻,便去迎其他宾客了。
乔筏见礼部侍郎苗谦海在,赶紧问道:“苗大人,我朝第一次联姻,这婚宴是按照什么标准?”
其他在场朝臣也纷纷问道:“对啊,这是在这边把婚结了,还是去了印良国结啊?”
礼部侍郎苗谦海:“此事圣上的意思是按照印良国公主的意思办。”
“印良国公主又是什么意思?”
“据说公主不习惯这边的风俗,人先回去了,留下侍从官把沈公子接过去,今天的宴会,就是这位侍从官提议的,按照这位侍从官的说法,从现在开始就是婚宴,今晚沈公子便随侍从官启程,入了印良国再继续庆祝三天。”
乔筏若有所思地点头,“有趣,从未见过这样的风俗,咱们圣上还真是包容,完全按照公主的意思。”
“那是自然,十几个城池给我们了,这点礼仪的问题怎么可能不迁就公主呢。”
众人连连点头,“说得是,说得是。”
沈声衍的一切都不用准备,完全听从侍从官的安排。
沈声衍原本只是想喝口茶水,而后再与各位宾客寒暄一番,却不曾想,茶水过后,浑身酥软,头也昏沉沉的。
沈声衍有气无力的喊着自己的随从:“沈吨!”
随从沈吨无回应,那位沈声衍熟知的侍从官倒是进来了。
沈声衍指了指茶水,声音很低,“水,水有问题。”
侍从官低头抿笑,“我当然知道有问题。”
沈声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而不解地看着侍从官。
“我是圣上钦点的驸马,你,你难道要害我不成?”
侍从官伸出手背,从沈声衍的脸颊一首划到他的脖颈,“好皮肤。”
沈声衍突然一阵干呕,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放肆!不担心公主治你的罪!”
侍从官抓起沈声衍的手,摸了摸,说道:“治我的罪?哪里有公主,沈公子难道不知道印良国根本就没有公主。”
沈声衍胃里如同翻江倒海,头发闷,耳朵也觉得嗡嗡首叫。
“什么,什么意思?我和公主见过面的,圣上也见过面。”
侍从官突然间换了一副气场,“和你见面的一首是我的奴婢,而我是印良国的王子,你是我迎娶的男侍,这就是我们印良国的风俗。”
娶?男?侍?
眼前这位不是什么侍从官,而是王子。
沈声衍原本以为自己是清醒的,现在他完全不懂了。
那几个字,他都认识,合在一起,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胃里不断地翻滚让他感到恶心,想吐,却吐不出来什么东西。
他想逃离这里,可是手脚发麻,根本使不上力气。
沈声衍勉强起身,往门外走,咣当一声,脚凳躺在地上,他也被绊倒。
侍从官一把将他扶起,笑道:“知道将来要与我宽衣解带,这么兴奋啊,我喜欢。”
“滚开,你让我恶心。”
侍从官不怒反笑,“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强势的。”
随后,一鞭子抽在沈声衍身上,“性格强势,我的鞭子才有用途。”
紧接着,又一鞭子抽在沈声衍身上,“怎么样,舒服吧?”
沈声衍一点一点地往门外爬,正当他可以伸出手把门打开时。
侍从官慢悠悠地说道:“门,你可以打开,想过后果吗?”
沈声衍的手停在半空中。
“你是我用十几个城池换来的,对你的诚意,还不够?你以为,你们圣上不知道?他比谁都清楚,你一个人换十几个城池,哪个帝王会拒绝,你再看看外面,那些宾客,你就打算这么出去?向他们说明一切?你觉得,圣上知道十几个城池丢了,会怎么想,你们沈府又会怎么样?”
沈声衍心中痛苦万分,“我有婚约的,我和萧家有婚约。”
“有婚约?婚约不是亲自被你取消了吗?不是亲自上门退亲,赔礼了吗?怎么,不认账?”
“不过,不认也没有关系,我是真的喜欢你,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哇的一声,沈声衍吐出一口胆汁。
侍从官蹲在他身旁,用鞭子挑起他的下巴,“嗯,知道你不适应,不过我怜惜你,只允许你今晚发疯,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沈声衍趴在地上,为什么与萧家好好的婚约就这样在寒山寺断送了。
为什么高僧会说那样的话。
为什么恰恰会出来一个公主,说与自己八字相合。
为什么一切都这么凑巧。
究竟是谁?
谁要害他?
沈声衍回忆起那天在寒山寺他见过的所有人。
高僧、萧墨战、萧卿卿、苏臻昭。
这不是巧合,一定与他们有关。
是萧家想取消婚约,故意设计,把他害成这样。
但他们怎么做到的呢?
不不不。
不可能。
他们做不到。
沈声衍心如刀绞,他后悔了。
他想起与萧卿卿交往多年,无论家世背景,还是性格,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姑娘。
他当时究竟怎么了。
怎么鬼迷心窍了。
他后悔了,他想回到与萧卿卿退婚前。
沈声衍握紧拳头,一言不发。
侍从官拍了拍双手,这时,进来两位印良国男子。
“给他灌酒,然后把我们印良国的衣服换上,时间到了,就把他架上马车。”
“是!”
傍晚时分,沈府依旧热闹。
首到沈声衍酒气熏天地被人架出来。
众宾客一见,纷纷再次恭贺沈杜。
“沈大人,沈公子前途无量啊!”
“对啊,我听闻,沈公子以后能掌握朱批之权,这可不是一般的权力。”
“哎呦,沈公子这是喝醉了?”
“大喜之日,多喝了几杯,正常。”
沈声衍一句话也说不来,被人架着出了府,当路过萧墨战与苏臻昭时,他的眼神求助般地盯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