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缓慢说道：“萧大人请回吧，圣上在太后那边，不让任何人过去，老奴实在爱莫能助啊。”
萧墨战在御书房外己经跪了三个时辰，“还望刘公公回禀圣上，萧某有解疫病之法。”
刘公公走近萧墨战，“不瞒萧大人，太医院正想法子，圣上说了，萧大人信中所提之事并不能令其信服，萧大人还是回去吧，圣上对您己经开恩了。”
萧墨战几声咳嗽，越来越凶。
刘公公下意识地捂住嘴，后退几步，惊恐道：“萧大人，您这是？”
萧墨战笑道：“萧某感染肺瘟，愿以身试药，求圣上一个恩典。刘公公，太医院的太医虽然己经在想办法，想必还需时日，可太后和天下万民却等不了了。”
刘公公既无奈，又惊讶，太医院己经忙乎了许久，都没见到有所成效。
圣上最是仁孝。
太后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若是萧大人真有药，岂不是大功一件。
刘公公急切问道：“萧大人，如你所说，你真有药？你的药真有效。”
“萧某为圣上解忧。”
“好！萧大人请起，和我去宝慈宫。”
萧墨战跪的时间太久，关节和肌肉麻木，能清晰感受到血液在僵死的双腿里艰涩流动。
萧墨战免强撑地起身。
宝慈宫后殿的雕花木门不断开合，太医们赭色官袍，蒙着白色面罩，雕花木门之间进进出出，浓重的艾草烟混着苦参味漫过回廊。
大晟国当今圣上赵明渊被劝说待在宝慈宫正殿，至今都未收到好消息。
萧墨战一到宝慈宫便跪在正殿之前。
刘公公则入了正殿，“圣上，萧大人在殿外求见。”
“不见！”
刘公公躬身道：“他说有药可以救太后娘娘。”
赵明渊紧握掌心的蜜蜡佛珠，从烦躁中停顿下来，“有药？”
萧墨战给他的密信中提及过此事，可才过了一天，药就出来了？
刘公公：“确实如此，萧大人愿以身为太后试药，他让自己感染了肺瘟，此等忠孝实乃圣上之幸，圣上何不先看看成效，再听他怎么说？”
“哼！忠孝？什么忠孝，他要是有你忠孝，我倒是省心了！”
刘公公咯咯一笑，“圣上，老奴忠孝是真，可确实没有萧大人有本事，要不先让王太医过来看看，萧大人是否染上肺瘟？”
赵明渊的手轻轻一抬，“好，若药品无效，就让他和苏府一同问斩！”
刘公公连连回答：“圣上英明。”
随后，刘公公从后寝殿请来王太医。
赵明渊问道：“王太医，太后如何了？”
王太医浑身冷汗，扑通跪拜在地上，“圣上，臣，臣无能！”
赵明渊蹙眉，冲着刘公公使了个眼色，“去！”
刘公公赶紧把王太医带到殿外。
刘公公说道：“王太医，您来看看，萧大人得的是什么病？”
王太医三指搭在萧墨战的脉搏之上，突然迅速收回，惊恐地看着刘公公。
刘公公完全清楚了，萧墨战确实感染了肺瘟。
刘公公探问道：“王太医，难道……萧大人，也是……”
王太医无奈点头，“萧大人，是肺瘟，唉……萧大人，感觉如何？太医院己经熬了汤药，虽然治不了肺瘟，至少能让萧大人舒服些。”
萧墨战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包，慢慢拆开，露出里面的粉末。
萧墨战强撑疲惫的身体，让刘公公和王太医看清粉末，缓缓说道：“这便是治疗肺瘟的药物。”
说完后，萧墨战掀开脸上黑色面罩，将粉末倒入嘴中，吞咽下去。
“王太医，烦劳您，一个时辰之后，再来看我一次。”
王太医愣住了，下意识地点头。
转而看向刘公公。
刘公公说道：“萧大人向圣上禀明，他有治疗肺瘟的药，为太后以身试药。”
王太医恍然大悟。
虽说太医院没能研制出来治疗肺瘟的药，可此次感染的却是太后娘娘，整个太医院上下都战战兢兢，他这个‘和安大夫’从六品官阶即将保不住了，倘若萧大人的药真能解肺瘟，岂不是救了太医院的命！救了他这个‘和安大夫’的命。
此药若能被太医院拿到药方，此后，对于太医院来说，就是大功一件。
萧墨战不是好相与的，但药也绝对不是萧墨战所制，只要能知道此药出自谁手，何愁拿不到秘方。
当年黎州医药世家薛家就是不肯交出秘方，被偷偷灭了全族，药方也辗转到了太医院手中，自此之后，凡是太医院想要的秘方，没有要不到的。
王太医眼里闪着金光。
“好，萧大人放心，一个时辰之后，我必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正如王太医所说的那样，他再次来到殿前。
萧墨战在此又跪了一个时辰。
王太医将手指再次搭在萧墨战的脉搏上，片刻之后，王太医欣喜若狂，“有效，药有效。”
刘公公笑着往殿内跑去，“恭喜圣上，贺喜圣上，太后娘娘有救了！”
赵明渊说道：“既然如此，让萧墨战进来吧。”
“是！”刘公公扯着细嗓喊道，“萧大人，觐见。”
萧墨战、王太医一同入了宝慈宫正殿。
萧墨战先将提前备好的药粉双手呈上，刘公公接过去，递到赵明渊面前。
赵明渊盯着粉末，问道：“刚才吃的就是这个？”
刘公公说道：“确实如此，老奴在旁边看着，眼睛都没眨。”
赵明渊将目光从粉末转向王太医。
王太医赶紧附和，“是，确实如此。”
“既然如此，拿去救太后吧。”
王太医接过药粉，往后寝殿跑去。
萧墨战继续跪在地上，“圣上，此药是苏府二姑娘苏臻昭制造，臣想替她求个恩典。”
赵明渊说道：“想让她活？”
“不，臣只是想让全城百姓活。”萧墨战顿了顿，“苏二姑娘在药学上颇有见地，也卓有成效，肺瘟乃历朝历代无解之病，苏二姑娘，救人心切，才酿此大祸，圣上仁慈，天命昭昭，圣上神威，因而，我朝才能超越历代王朝，福泽万民，铲除瘟病，此乃大喜，圣上何不大赦天下，与万民同乐。”
赵明渊沉默片刻，盯着萧墨战。
“既然如此，那便大赦天下，不过，苏家男子杖刑西十，女子杖刑二十，萧大人，这样可好？”
萧墨战说道：“臣有一求，苏二姑娘还需要制作大量药品，倘若因为杖刑出了差池，万民只怕不保，臣愿意替苏二姑娘挨西十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