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柔和的晨光像一层薄纱，轻轻洒落在林浅身上，她踩着这如梦幻般的晨光，缓缓走进办公室。
此时，咖啡杯里的美式正升腾着袅袅热气，那温热的水汽带着咖啡独有的醇厚香气，轻轻扑在她的脸上，触感温润。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工位上那叠被压得皱巴巴的项目书，那皱巴巴的纸张仿佛在诉说着这合作方案的坎坷。
这是小型金融公司"兴达"的合作方案，负责人王总昨晚在电话里支支吾吾，说"再考虑两天"，电话里那犹豫的语气仿佛还在她耳边回荡。
"林浅，"吴同事端着马克杯从茶水间晃出来，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容在林浅眼中却透着一丝狡黠。
他的脚步带着些许懒散，杯子里的咖啡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听说兴达那边要撤？
陈总的人昨天去他们公司楼下转了三趟呢。"
林浅垂眼搅动咖啡，勺子碰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她能捕捉到吴同事眼底那丝隐晦的得意，这位总把"实习生懂什么"挂在嘴边的前辈，正盼着看她栽跟头，此刻吴同事微微上扬的眉毛和那不经意间的眼神，都透露着他内心的期待。
午休时，林浅敲开了钱前辈的办公室门。
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旧书和油墨的味道，这位在投行干了十五年的老员工正对着电脑皱眉，屏幕上是明远集团最新的财报，电脑风扇转动的嗡嗡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单调。
"钱叔，"林浅关上门，轻声说道，"兴达的王总昨天接了七个电话，每个电话都来自明远旗下的号码。
他手在抖，西装第二颗纽扣松了——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她顿了顿，"
钱前辈的手指在桌沿轻叩两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他记得三个月前林浅帮他找回了被误删的尽调数据，小姑娘蹲在服务器机房里翻了三小时硬盘，发梢沾着灰却眼睛发亮："钱叔，我记着您说过，每个数字都有脾气。"
"要动陈明远，得戳他旧伤疤。"钱前辈拉开抽屉，取出个牛皮纸袋，那纸袋带着岁月的痕迹，微微泛黄。"08年他收购松江地块时，找了家空壳公司做过桥，账面洗得漂亮，但土地局有份会议纪要。
还有13年和建材商的纠纷，对方现在在新加坡，肯开口。"
林浅翻开纸袋，泛黄的文件上盖着"内部存档"的红章，那鲜艳的红色在泛黄的纸张上格外醒目。
她指尖划过一行小字："明远置业代持协议，受托人：周明辉"——这不就是前晚电话里那个周总？
夜幕降临，陆家嘴写字楼的灯大多熄了。
办公室里从白天的忙碌喧嚣变得格外安静，只听见电脑主机微弱的运转声。
林浅的电脑屏幕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她一边整理着《明远集团历史商业纠纷分析报告》，一边在心里权衡着这样做的风险和回报。
她深知一旦将这些黑料曝光，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但如果不这样做，兴达的合作项目很可能就会泡汤。
最终，她咬了咬牙，将报告压缩成加密文件，收件人列表里是财经早报、资本观察公众号，还有证监会稽查局的公开邮箱。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摸出兜里的一次性手机卡，给几个备注"李总""张董"的号码各发了条短信："明远最近可能有雷，需要旧料的话，我这儿有。"
三天后，局势像被投了颗石子的湖面，涟漪层层荡开。
陈明远在明远集团顶楼的办公室里摔了第三只茶杯，那茶杯落地破碎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助理小吴缩在门口，声音发颤："陈总，财经早报头版登了《明远十年七起纠纷：代持、洗钱疑云》，证监会打电话说要调阅08年的收购档案。
还有...李总的华远集团下午发了声明，终止和我们的建材合作。"
玻璃幕墙外，两辆银色轿车停在大厦门口，车身上"监管"二字刺得他眼睛生疼，那明亮的银色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他抓起手机想打给兴达的王总，却发现对方号码己经被拉黑。
同一时刻，林浅的手机在工位上震动。
兴达王总的号码跳出来时，她刚把最后一版方案递给宋客户。
"林小姐，"王总的声音比三天前清亮了不少，电话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我们董事会连夜开了会，您那个资产证券化方案，我们签。
下午三点，我让法务带着合同去您公司。"
隔壁会议室，宋客户推了推金丝眼镜，他的眼神与林浅交汇，那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和认可。
林浅修改后的方案摊在他面前，风险评估部分用红笔标得密密麻麻。"陈总现在自顾不暇，"她指尖点过"明远近期舆情"那页，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坚定，"他没时间也没精力再来搅局。
这个项目的底层资产是陆家嘴核心区商铺，租金回报率稳定..."
宋客户突然笑了，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欣赏："林小姐，上次我怀疑你方案时，你眼睛都没眨。
现在倒愿意跟我讲这么细。"
"因为现在您愿意信了。"林浅回以微笑，她注意到宋客户的食指不再无意识敲打桌面——那是他放下戒备的信号。
下班前，郑主管敲了敲她的工位隔板。
这位总板着脸的主管今天表情有些古怪，像是吞了颗酸梅："林浅，总裁办刚才来电话，说高层对这次项目的舆论影响很不满。
让你明天上午九点去38楼会议室，准备好说辞。"
暮色漫进窗户，办公室里的光线渐渐变得昏暗。
林浅站在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窗外的光线洒在她身上，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
对岸明远集团的大楼依旧闪着冷光，但顶层那扇原本24小时亮着的灯，此刻黑得像个空洞。
她摸出润喉糖，糖纸的脆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手机屏幕亮起，是沈砚的消息："听说你今天很忙。"
她刚要回复，郑主管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林浅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指尖在键盘上停顿片刻，最终只发了个"嗯"。
有些局，破了一重，还有一重。
而这一次，她手里的刀，己经磨得更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