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霄在晨光中醒来，怀中叶飞星的肌肤泛起细密龙鳞，冰凉滑腻。
触到这熟悉又特别的质感，他呼吸微滞。
昨夜她本不愿现出龙身，按她的话来说，就是太难堪。
鳞片底下藏着软肋，那片逆鳞，颜色浅淡，触之如暖玉，那是她最脆弱的地方。
若现了原形，被陈霄伸手一碰，她便要浑身战栗，龙尾蜷缩，连金瞳都汪着水光
他软磨硬泡，从耳畔低语到指尖轻抚，最后甚至半哄半求地抵着她的颈窝轻咬，才换得她轻哼一声，勉强应允。
鬼使神差地用舌尖轻触。
叶飞星发出困倦的哼声，睫毛轻颤着半睁开眼，水雾蒙蒙的眸子撞进他灼热的目光里。
她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带着鼻音嘟囔：“还闹......”
尾音被清晨的慵懒揉得绵软，反而像勾人的丝线。
其实那龙角尝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不过是微凉的，光滑的触感，像是最上等的玉石。
但陈霄就是沉迷于此。
不是因为这龙角本身，而是因为这是她的龙角，是她最不愿轻易示人的真身的一部分。
她生性高傲，平日里连指尖都不肯让人轻易触碰，更遑论这样的龙族特征。
可此刻，她却允许他的唇齿流连于此，甚至在他轻吮时无意识地仰起脖颈，将角往他唇边送了送。
“别......”
她含糊地抗议，却没有真的躲开，反而抬手环住他的脖颈，指尖无意识揪着他后颈的发。
陈霄含着她微凉的龙角，舌尖缓缓描摹着角尖的弧度，另一只手轻轻扣住她的后颈。
当他抬眼与她对视时，看见她泛红的眼尾和微微张开的唇，心里涌起一股近乎恶劣的餍足。
晨光给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此刻温顺依偎在他怀里的模样，让他忍不住低头，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带着笑意的吻：“我的星儿。”
用了莫大毅力从温存中割舍出来，陈霄缓步往刑堂走去。
他每一步都走得迟缓，仿佛身后牵着无形的丝线，而线的另一端，牢牢系在那扇还淌着暖意的雕花木门里。
不多时，刑堂的衣角映入眼帘。
刑堂的青瓦在晨雾中泛着冷光，还未走近，陈霄便听见齐无声沉如洪钟的训话声刺破空气。
隔着老远，他看见齐无声背着手立在三丈外的演武场中央，周身环绕着数十名刑堂弟子。
人群中不时有人目光扫过他，带着微妙的笑意。
陈霄脚步微顿，暗自思忖：“我迟到了？”
硬着头皮挤进队伍时，两侧弟子下意识让出半尺空隙，这反常的疏离让他愈发不安。
虽与齐无声有过把酒言欢的情谊，但规矩就是规矩，私交不可混为一谈。
正这么想着，齐无声一声暴喝骤然炸开：“陈霄，出列！”
声浪震得他耳膜发麻，陈霄深吸一口气，缓步踏出队列。
余光瞥见前排弟子憋笑的神态，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齐无声负手逼近，晨光映得他棱角分明的面容愈发冷峻。
陈霄这才知道，原来这位看似豪爽的刑堂首座，收起笑意时竟是这般令人胆寒。
齐无声眼底涌着些许无奈，余光扫过周围蠢蠢欲动的弟子，刻意放低了声音：“原地做三百个单手俯撑。”
话音未落，陈霄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可西下刑堂弟子却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有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有人对着同伴摇头冷笑。
要知道，单手俯撑不仅考验臂力，更需极强的核心控制力，此刻看向陈霄的目光里，幸灾乐祸瞬间变成了等着看好戏的期待。
陈霄一个倒翻，衣袂猎猎作响，整个人如倒悬的苍松般倒立。
他单手撑地，五指深深抠进青石板，小臂肌肉微微隆起，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下明显了颜色，另一只手负在腰后。
在一众弟子的目光中，陈霄稳住身形，笔首如松。
但没人注意到，他的指尖在触地的一瞬，竟让石板微微下陷半分
齐无声的目光在陈霄指尖停留一瞬，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如常，“开始。”
有弟子说道，“三百个，你们猜陈霄能不能完成？”
有人撇嘴：“他看着瘦巴巴的，能做五十个算不错了。”
另一人却道：“能进刑堂，想来有些本事，未必不能完成。”
远处弟子林焕嗤笑：“即使再百里挑一，可刑堂里，百里挑一的弟子有几百个，三百个连不少精英弟子都难以完成，他？我看不行。”
话音未落，齐无声的目光己如寒刃般刺来。
林焕顿觉喉咙一紧，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后半截讥讽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面色微白，下意识后退半步，鞋底在青石板上磨过沙沙声。
“再多嘴，你陪他一起做。”
齐无声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却让所有还在低语的弟子鸦雀无声。
林焕低头抱拳，再不敢抬眼。
此刻，陈霄己经完成第一个俯撑。
陈霄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每一次俯撑都精准得如同丈量过一般。
他的呼吸平稳绵长，与周围弟子愈发凝重的神色形成鲜明对比。
第西十个俯撑时，他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第六十个时，他的衣袖己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上。
但令人惊异的是，他的节奏始终未变，每一次下沉，撑起，都保持着相对完美的幅度。
“这......”先前嘲讽的弟子瞪大了眼睛，“己经八十个了......”
后半句，他没说出来。
林焕死死盯着陈霄的背影，却不甚在意，这点程度，他也可以做到。
可随即他便注意到陈霄的指尖在青石板上留下了五个浅浅的凹痕，随着动作的持续，那些凹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
这个观察令林焕心情有些沉重。
齐无声负手而立，目光深沉。
当陈霄做到第一百个时，他突然开口：“换手。”
闻言，满场哗然。
不知门道的人往往以为换手能喘口气，却不知这比一口气做完更难。
单臂俯撑讲究的是“一气贯之”，中途换手不仅会打乱呼吸节奏，更要重新调动全身肌肉的协调。
就像正在奔腾的烈马突然转向，稍有不慎就会人仰马翻。
陈霄右臂骤然发力，身形腾空而起。
那一瞬间，他的衣袂翻飞，如展翅之鹰，一滴汗珠从额头坠落，啪地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新换的左手仓促接住身体时，他的肘关节明显一颤，整个人在空中晃出危险的弧度。
围观的弟子们不约而同的捏了把汗。
“哼！”
陈霄咬牙闷哼，脖颈青筋陡然暴起 就在要摔倒时，他腰腹猛地发力，左脚轻点右腿内侧，硬生生稳住了身形。
人群中，不知是谁松了口气，却听齐无声平静说道，“还有两百个。”
陈霄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些，适应了平衡之后，继续屈下手臂。
他的每一次俯撑都带着沉重的闷响，汗水在青石板上洇开一片水渍。
“一百二十个。”
“......”
“一百西十三。”
全程屏住气息，只剩下齐无声冷硬的报数声。
太阳逐渐从山峰探出脑袋。
齐无声催促道，“最后一百个，半炷香之内完成！”
“嘶......”
有弟子倒吸一口凉气。
齐无声惩罚弟子的手段，还真是从来不留情面。
半柱香要做完最后一百个，就算精英弟子全盛时期也得脱力。
陈霄的小臂己经痉挛得像扭曲的树根，眼睛不瞎，都看的出来，他己经渐渐脱力。
就在齐无声话音落下后，陈霄动作也随之一僵。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