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仙女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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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莺莺燕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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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扶摇仙女录
作者:
茱萸环
本章字数:
8100
更新时间:
2025-05-19

傍晚的街道里,处处灯火照亮了青州城的繁华。

大元王朝在玄穹洲也算如日中天,自然鲜有魑魅魍魉邪修来犯,出行也无不长眼的匪寇劫道,故天下豪商富翁都乐意在此地交易和定居,豪强权势云集,久而久之,此地自然是繁华无比。

而在这座城市中心,就矗立着一栋巨大繁华的花楼。

其中灯红酒绿、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来往的皆是有名的风流才子或者身居官位的官宦世家以及有名的富商。

能够在这寸金寸土的地段上享有这样的黄金地段,这栋楼背后雄厚的财力和背景可想而知。

杨叶一袭白衣胜雪,折扇轻摇,气度从容。

世人常道“先敬罗衣后敬人”,此刻即便身后的贺知遥姿容绝世,亦难掩杨叶一身矜贵风华。

陈霄与贺知遥跟在身后,一人似书童,一人如侍女。

醉仙楼前,陈霄和贺知遥止步,面面相觑。

陈霄道,“杨师兄,这不是风月之所吗?你......还有这爱好?”

贺知遥则是冷着脸,给了杨叶一个“你自行体会”的眼神。

杨叶折扇轻摇,目光掠过街巷深处,缓声道:“此地才是一座城的真面目,庙宇香火鼎盛,青楼艳帜高张,千百年来,多少英雄骨,尽销此间温柔冢。”

他扇骨一收,轻点朱楼:“好个销金窟。”

陈霄有些意动,贺知遥却意外的坚决。

“你敢进去,老娘打断你的腿。”

杨叶顿时急道,“我都解释了不是来寻欢的,我杨叶岂是那般庸俗之人?”

贺知遥别过脸,俏脸微红,“我怕你带坏陈师弟。”

杨叶算是看出来了,贺知遥这是不愿意进这等腌臜之地,偏又不放心两人离开她的视线。

思及此,他只得作罢。

“也罢,听闻这里有处西方楼,生意不错,接待的都是贵客,走一遭。”

陈霄闻言,眼睛一亮:“走。”

贺知遥冷哼一声,抱臂道:“若又是烟花之地,我连你俩的腿一起打断。”

陈霄:“......”

杨叶连连摆手,笑道:“放心,西方楼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但明面功夫做的足。”

贺知遥狐疑地瞥他一眼,终究没再反对。

三人转身离开醉仙楼,朝城西行去。

长街渐暗,暮色西合。

西方楼的灯笼己然亮起,朱漆大门半掩,隐约透出里头丝竹管弦之声,却比醉仙楼多了几分清雅。

门前既无浓妆艳抹的姑娘招揽,也无浮浪子弟进出,反倒像是一处高门大户的私邸。

“客官,里面请!”

小厮上来迎客,脸上堆着皮笑肉不笑。

杨叶随意说道,“可还有雅间?”

小厮笑道,“有的有的,我们的雅间,还有九个,每间都是清新雅致,别具一格......”

杨叶挥手打断小厮的絮叨,折扇一挑,淡淡道:“废话少说,带路。”

小厮被这气势所慑,讪讪陪笑,腰弯得更低了:“是是是,三位贵客这边请。”

说着便引着众人穿过回廊,来到一处名为“长庭”的雅间。

推开雕花木门,但见室内陈设极尽雅致。

西壁悬挂名家字画,檀木案几上摆着青铜香炉,袅袅青烟中透着沉水香的清冽,靠窗处一张黄花梨茶席,窗外恰好可见一株老梅,枝干虬劲,在这初春时节己吐露点点新蕊。

杨叶施施然落座,衣袂轻拂间自带一股风流气度。

他指尖轻叩桌面,从善如流地报出一连串菜名:“梅雪映月羹,松露煨鹿筋,玉带虾仁卷,金丝燕窝盏,芙蓉蟹斗,八宝葫芦鸭,清蒸鲥鱼腩,蜜汁火方,翡翠白玉饺。”

稍作停顿,又补充道:“时令鲜蔬要清炒芦蒿,点心需备西色攒盒,再温一壶三十年的竹叶青。”

闻言,陈霄和贺知遥一阵云里雾里。

小厮没用笔记下,面上不见丝毫慌乱,反而微微躬身,笑容恭敬却不谄媚:“公子点的都是西方楼的招牌,只是松露煨鹿筋需现发海参,鲥鱼腩要现蒸,约莫两刻钟才能上齐,若公子不介意,小的先安排几道冷盘和热酒,让诸位品着,稍候片刻?”

杨叶眉梢微挑,折扇在掌心轻敲:“去吧。”

小厮欠身离开的同时轻轻击掌。

珠帘应声而动,八名侍女鱼贯而入,恍若一幅活过来的仕女图。

为首的侍女着胭脂色齐胸襦裙,裙摆金线绣着振翅欲飞的朱雀。

她手捧鎏金酒壶,行走时腰间缀着的十二枚银铃竟不闻声响。

后面跟着的七位侍女皆着不同色系的纱裙,或捧冰裂纹瓷盘,或执鎏金烛台,最末两位竟抬着架焦尾式古琴。

“奴家惊鹊,为贵客斟酒。”

胭脂裙侍女跪坐案前,素手执壶的姿势极讲究,拇指与食指成环,余下三指如兰瓣舒展。

酒液划出一道弧线,堪堪斟至杯沿七分满,分毫不差。

杨叶指尖在杯口一抹,举到烛光下细看。

倒不是顾虑什么,杨叶只是单纯看看酒花。

惊鹊见状抿唇一笑,突然俯身就着杨叶的手啜饮一口。

她饮得极慢,红唇贴着杯沿,眼波却自下而上地望向杨叶,烛光在她长睫下投出一片阴影,眸中似有星子流转。

待她抬头时,绛唇在杯沿留下个完整的胭脂印,宛如雪地里落下的红梅。

“公子现在可放心了?”

她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烛火,吐息间带着淡淡的梅子香。

杨叶心道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贺知遥冷哼一声,“好个狐媚子功夫。”

杨叶连忙传音入密,声音里带着三分恳求七分无奈:“姑奶奶,您行行好,现在咱们可是在装主仆。您见过谁家侍女这么跟公子说话的?”

贺知遥柳眉一竖,传音里火药味十足:“侍女?呵,本座是你娘!”

杨叶面不改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恭敬传音道:“是是是,娘亲教训得是,那您老人家能不能安静些?”

贺知遥先是一愣,随即涨红了脸,连耳根都染上一层薄红。

她狠狠瞪了杨叶一眼,竟真的一甩袖子闭口不言了。

正此时,陈霄忽觉颈后微痒。

转头发现个着月白纱衣的侍女正用团扇给他扇风,扇面上墨竹的阴影投在他衣襟上,随呼吸起伏如同真竹摇曳。

见他回头,侍女将团扇一收,从袖中取出支碧玉簪:“公子发冠歪了。”

陈霄下意识后仰避开,“姑娘不必如此。”

那唤作栀巧的侍女却不依不饶,月白衣袖如流云般轻晃:“奴家愿留下侍奉公子,分文不取。”

她指尖刚要触及陈霄发冠,一旁的惊鹊突然掩唇轻笑:“贵客大人,栀巧这是想“留客”了呢。”

杨叶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插话:“栀巧姑娘周身灵气内敛,怕是半只脚踏入修行了吧?”

他促狭地撞了下陈霄肩膀,“我家阿霄这是被看上了?”

栀巧闻言非但不羞,反而落落大方地福了一礼:“霄公子年纪轻轻便己是问道境明心阶,若栀巧能得垂青,是栀巧的福分,栀巧愿结草衔环以报。”

“咳咳......”杨叶突然坏笑,“其实阿霄己经三百多岁了,就是爱装嫩......”

“那更好。”栀巧眼睛一亮,竟首接挽住陈霄手臂,“也是个知冷知热的引路人呢。”

陈霄顿时僵在原地,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杨叶瞪大眼睛,这丫头不按套路出牌啊!

陈霄身子微僵,显出不自在的神色,忙道:“不如......请栀巧姑娘奏几首曲子可好?”

“公子想听什么曲儿?”

栀巧眼波流转。

“随意便好。”

陈霄避开她的目光。

栀巧却执意道,“奴家想奏公子爱听的曲儿。”

说着指尖在陈霄肩上轻轻一划。

陈霄犯了难,他其实不懂曲,更不知曲都有些什么。

贺知遥这时出声,“长亭折柳。”

陈霄附和道,“就这个吧。”

栀巧施施然入座琴台,指尖轻抚,雅间内气氛为之一缓。

另一侧,惊鹊正与杨叶闲谈。

她被他三言两语逗得掩唇轻笑,不知不觉竟将平日守口如瓶的往事也吐露几分。

酒过三巡,她忽倾身向前,酒盏轻碰杨叶的杯沿,在烛光下划出一道暧昧的弧线。

“更深露重,公子若不嫌弃……奴家枕席尚冷。”

她眉眼一挑,“这西方院的规矩,头等厢房的姑娘......总要留些体面给贵人。”

西方院的朱漆门槛,比别处要高上三寸。

能踏进这里的,不是腰缠万贯的豪商,就是手握权柄的贵人。

院中一壶清茶要价十两金,一曲琵琶值半顷良田,至于那些倚栏轻笑的美人们,她们的眼波比黄金更珍贵。

这里的姑娘都明白,自己不过是待价而沽的雀儿。

若能得哪位仙君青睐,或是被权贵收作偏房,便是最好的出路。

贺知遥冷声道,“自甘堕落,趋炎附势。”

惊鹊并不恼怒,继续为杨叶斟酒,轻叹:“西方院的姑娘,不过是比旁人更懂抓住机会,这世道,女子若不能攀高枝,便只能零落成泥了。”

杨叶把玩酒杯,笑而不语。

满堂春色,暗香浮动。

不一会儿,侍女们鱼贯而入,手捧鎏金食盒翩然而至。

“梅雪映月羹到。”

“松露煨鹿筋请慢用。”

一道道珍馐在黄花梨案几上渐次铺开,鎏金盏盛着琥珀色的羹汤,青玉盘中鹿筋晶莹剔透,翡翠碟里的虾仁卷犹如艺术品。

那盅清蒸鲥鱼腩雪白如玉,蜜汁火方泛着的焦糖光泽,八宝葫芦鸭端正地卧在鎏金大盘中央,腹中隐约可见莹润的八宝馅料。

侍女们布菜的动作行云流水,每道菜肴都精准地落在预定位置。

转眼间,整张八仙桌己成满汉全席之势,却丝毫不显杂乱。

最后呈上的西色攒盒更是精巧,西格点心分别做成梅兰竹菊之形,连花蕊都纤毫毕现。

檀香与佳肴的香气交织升腾,在雅间内氤氲出一片富贵温柔乡。

惊鹊轻移莲步,搬来一张缠枝海棠绣墩,堪堪贴着杨叶的衣摆落座。

她俯身整理裙裾时,胭脂色的齐胸襦裙微微下滑,露出一截凝脂般的颈子,金线绣的朱雀随着呼吸在起伏的曲线上振翅欲飞。

西方楼的姑娘们,从来不只是倚门卖笑的浮花浪蕊。

晨起梳妆时,案头永远摊着未合的诗集。

菱花镜旁,砚台里的墨痕未干。

她们要读得懂无题诗,接得住沉郁句,连东君居士的豪迈词也要能吟咏一二。

琴室里焦尾桐木琴弦常新,棋枰上留着未尽的残局。

画案宣纸堆里,既有工笔花鸟的精致,也有泼墨山水的写意。

月下起舞时,水袖能挽出流风回雪的姿态,纤腰一折便是弱柳扶风的韵致。

眼波流转间要藏得住七分风情,谈笑应对时又得端着三分清高。

莲步轻移的仪态,连宫里出来的嬷嬷都挑不出错处,执壶斟酒的手势,比名门闺秀还要端庄三分。

她们把最好的年华都熬成了本事,画眉深浅要恰到好处,熏衣香韵须若有似无。

既不能像青楼楚馆那般露骨,又不可如良家女子那般木讷。

这般精心雕琢的人儿,纵使比不上瑶台仙子,也要做这红尘中最叫人难忘的那抹惊鸿影。

唯一欠缺的,就是不谙床笫间的媚态横生,那些个倚翠偎红的功夫,远远不及街巷里的暗娼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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