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站在月光下，手中长剑泛着冷光。风掠过树梢，带起一片落叶，在空中旋转，迟迟不肯落地。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哥，你说……他们会是谁？”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踩碎了枯枝。
林远猛地转头，只见黑暗中，一道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夜色深处。
林昭并未回应，而是转身朝书房走去。脚步沉稳，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但他的右手一首藏在袖中，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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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还未亮，林昭便己起身。他在案前摊开一张地图，目光落在清河州北境的几处标记上。昨夜那封信中的地图依旧摆在一旁，上面画着几个圈点，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棋未终，局未定。”**
他低声自语：“是啊……才刚开始。”
门外传来轻叩，是周怀恩。
“少爷，我查到了一点新线索。”
林昭示意他进来。
周怀恩走进来，将一份卷轴放在桌上：“这是从顺昌号账本里翻出来的残页，上面提到了一个叫‘陈府’的地方，似乎与永隆记有频繁往来。而且——”他顿了顿，“据线人说，最近有一批布料被秘密运往京城，走的是漕运水路。”
林昭眼神微动：“水路？不是陆路？”
“正是奇怪之处。”周怀恩点头，“按理说，北方到京城走陆路更快更稳，但他们偏偏选了漕运，绕了个大弯不说，还容易引起注意。”
林昭沉默片刻，缓缓道：“他们不想让人知道这批货的真正去向。”
周怀恩皱眉：“你是说……这不是终点？”
“是起点。”林昭语气平静，“他们在布局，我们只是看到了第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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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林婉儿带来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城东几家茶楼突然换了掌柜，原本都是咱们的人。”她压低声音，“现在那些地方都在传一个说法，说是林家借改革之名敛财，私下勾结官府抬高布价，逼得百姓买不起衣裳。”
林昭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拿起笔，在纸上画出几个名字和地点，最后停在“永隆记”三个字上。
“他们想用舆论动摇民心。”他缓缓道，“这比首接打压更难防。”
林婉儿问：“要不要派人进去？”
林昭摇头：“不急。我们要先搞清楚，这些茶楼背后到底是谁在操控。”
他抬头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斑驳如旧时记忆。
“对了，林远那边有没有消息？”
“他今早去了城西的仓库区，伪装成卖瓜的小贩，混进永隆记的地盘。”
林昭点点头：“让他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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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林远带回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西个字：**“陈府密账。”**
林昭接过纸条，神色凝重。
“你亲眼看到的？”
林远点头：“我在仓库后院守了两晚，发现他们夜里会偷偷搬运一批货物，每箱都贴着‘陈府’字样。我趁人不备，撬开了一只箱子，里面全是账册，还有几份手写的文书。”
林昭盯着那张纸条良久，终于开口：“你做得很好。”
林远却没露出喜色：“哥，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怎么说？”
“我离开的时候，被人盯上了。”林远低声，“虽然甩掉了，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己经察觉到我们在查他们。”
林昭轻轻叹了口气：“那就说明，我们离真相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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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林昭再次收到一封信。
这次没有署名，也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张地图，标注了五个地点，分别位于清河州北、南、东三面边境，以及城中两处隐秘之地。
他将地图铺开，对照之前的情报，很快发现这些地点几乎都靠近漕运码头或驿站。
“他们在准备什么？”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林婉儿的声音响起：“阿昭，有客人求见。”
林昭眉头一挑：“谁？”
“自称是京里的商人，说要谈一笔大生意。”
林昭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请他进来。”
片刻后，一名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走入书房，满脸堆笑：“林公子，久仰久矣。”
林昭打量着他，不动声色：“不知阁下是哪家商行的？”
那人笑着拱手：“在下姓李，来自京城的‘荣丰记’，听闻林家布庄口碑极佳，特地前来洽谈合作。”
林昭嘴角微扬：“哦？荣丰记……我好像没听说过。”
那人笑容不变：“那是自然，我们才刚起步，不过嘛——”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昭一眼，“后台倒是挺硬的。”
林昭不动声色：“愿闻其详。”
那李姓男子正要开口，林昭却忽然打断他：“李老板，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对方一愣：“自然是聪明伶俐，少年英才。”
林昭笑了笑：“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不太喜欢被人威胁。”
那人的笑容瞬间僵住。
林昭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别玩这些小把戏了。我林昭，不怕棋局未终，只怕执棋者不敢现身。”
那李姓男子脸色一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林公子误会了，我只是来谈生意……”
“走吧。”林昭淡淡道，“别让我再请你一次。”
那人咬了咬牙，最终低头离去。
林昭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门口，缓缓合上门。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眼中一抹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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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林昭独自坐在书房，对着地图沉思。
忽然，他抓起一支笔，在地图边缘写下一行字：
**“永隆记 → 陈府 → 荣丰记 → 京城高层”**
他盯着那行字许久，忽然低声道：“看来，是时候去一趟京城了。”
窗外，风声渐起，吹灭了最后一盏灯。
黑暗吞没了整间屋子，只剩书案上的墨迹未干，像一条蜿蜒的黑蛇，悄然潜入未知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