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的天空虽然恢复了平静,可忘川河畔的空气里依然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仿佛有什么邪恶的东西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卷土重来。便利店的铜铃不再发出清脆的声响,而是偶尔发出一两声沉闷的嗡鸣,像是在预警着什么。
这天夜里,我正在整理货架上的冥纸,突然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店外传来。那声音很轻,轻得像是小猫的爪子在地上蹭过,但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我和妹妹对视了一眼,她眼尾的金色印记微微发亮,示意我小心。
推开门,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月光下,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便利店不远处。那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一件破旧的红色连衣裙,裙摆上沾满了泥土。她背对着我们,手里攥着一个纸铃铛,正在轻轻摇晃。"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小女孩却没有回应,只是摇晃纸铃铛的动作越来越快,铃铛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尖锐,像是指甲在刮擦玻璃。
妹妹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声音里带着惊恐:"哥,她...她没有影子!"我这才注意到,月光洒在小女孩身上,地上却空空如也。更诡异的是,她手中的纸铃铛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液体滴落在地上,立刻生长出铃铛形状的黑色藤蔓。藤蔓迅速蔓延,朝着我们爬来,上面还长着一张张扭曲的人脸,那些人脸不断开合着嘴巴,发出无声的尖叫。
断铃锏自动从腰间飞出,符文光芒亮起,却显得有些黯淡。我挥舞着武器砍向藤蔓,可每砍断一根,就会有两根新的长出来。藤蔓上的人脸开始变化,变成了之前被铃铛诅咒的孩子们的模样,他们流着血泪,对着我哭喊:"救救我们!""好痛啊!"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震得我头痛欲裂。
小女孩终于转过身来,她的脸白得像纸,眼睛是两个漆黑的空洞,没有眼珠,只有黑色的液体不断从眼眶里流出来。她张开嘴巴,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那笑声不像是从她嘴里发出的,更像是无数铃铛同时发出的尖锐声响。"你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吗?"小女孩的声音像是从西面八方传来,"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开始!"
话音刚落,阴间的天空突然变得血红,便利店的墙壁上开始渗出黑色的黏液。黏液汇聚成一个个铃铛形状,每个铃铛里都映出不同的恐怖画面:阳间的学校里,孩子们又开始折纸铃铛;医院的病房中,病人手里攥着散发幽光的纸铃铛;甚至连婴儿车里的小宝宝,手中都握着一个小小的铃铛。
怀表开始剧烈震动,表盖弹开,里面不再是指针,而是浮现出一张人脸。那是神秘人!他的脸残破不堪,半张脸己经变成了铃铛的模样,嘴角挂着扭曲的笑容。"你们以为毁掉铃心就万无一失了?"他的声音从怀表中传出,"在每个被诅咒过的孩子心里,都种下了一颗铃铛的种子。只要有一个孩子想起那段记忆,诅咒就会重生!"
便利店的货架开始疯狂摇晃,冥纸、往生烛、孟婆汤的瓷碗全都飞了起来,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铃铛阵。铃铛阵中走出一个个虚影,他们都是之前被铃铛诅咒过的人,眼神空洞,机械地重复着折纸的动作。更可怕的是,妹妹的金色印记开始黯淡,她的身体周围出现了银色的丝线,丝线正一点一点地缠绕在她身上。
"哥,我的力量...在消失!"妹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我心急如焚,握紧断铃锏冲向铃铛阵,可每靠近一步,就感觉有无数双手在拉扯着我。那些手从地面、墙壁、甚至空气中伸出来,手上都缠绕着银丝,指甲缝里还沾着黑色的泥土。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初代守钟子留下的话:"以纯粹之念为引,以血亲之魂为匙"。我闭上眼睛,将所有的回忆都集中在和妹妹小时候的时光。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们一起折纸铃铛;遇到危险时,妹妹坚定地站在我身边。这些温暖的记忆化作一股力量,从心底涌出。断铃锏的符文光芒大盛,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阴间,那些黑色的藤蔓、诡异的铃铛、神秘人的虚影,在光芒中纷纷消散。
小女孩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可在她消失的最后一刻,她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轻声说道:"下一次,你们就没这么幸运了..."随着她的消失,阴间重新恢复了平静,可我知道,这场关于铃铛的诅咒,远远没有结束。怀表再次恢复正常,可表盖上却多了一道新的裂痕,像是在预示着,新的危机正在暗处慢慢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