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铜铃突然发出指甲抓挠铜器的刺耳声响,收银机吐出的不再是小票,而是一张张沾满血渍的黄符。符纸上用朱砂画着扭曲的铃铛图案,边角处还印着孩童模糊的指印,当我拿起其中一张,指腹传来的触感竟像是潮湿的人皮。怀表指针逆向飞转,表盖内侧渗出黑色黏液,缓缓浮现出一行血字:“子时三刻,百铃噬魂”。
“哥,钟楼方向不对劲!”妹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眼尾的金色印记剧烈跳动,瞳孔中倒映出令人窒息的画面:阳间的市中心钟楼被浓雾笼罩,雾气里漂浮着数以万计的发光纸铃铛,每一个铃铛都系着银色丝线,丝线的另一端缠绕在围观人群的脚踝上。那些本该欢呼的市民双目空洞,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正随着铃铛的晃动整齐划一地折纸。
断铃锏在储物间发出不甘的悲鸣,锏身的金色纸铃铛符文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咒文。当我握住武器,掌心瞬间被烫出铃铛形状的血泡,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铃舌在皮肉里疯狂敲击。货架上的冥纸无风自动,叠成尖锐的飞镖,其中几张纸片上渗出绿色汁液,在地面蜿蜒成通往钟楼的诡异箭头。
我们刚踏出便利店,阴间的天空就下起了“铃铛雨”。雨滴落地后化作青铜色的小铃铛,这些铃铛表面布满锈蚀的符文,一旦有人靠近,就会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更恐怖的是,忘川河的河水开始逆流,河面漂浮着密密麻麻的纸船,每艘纸船上都坐着面色惨白的孩童纸人,他们手中的船桨竟是折断的银簪,划动时在水面留下蜿蜒的血丝。
当我们抵达钟楼外围,发现整座建筑己被巨大的铃铛状结界笼罩。结界表面流转着暗红色的光,隐约可见无数人脸在其中扭曲挣扎。结界入口处立着两根血色石柱,上面雕刻着诡异的浮雕:初代守钟子被银丝缠绕成茧,神秘人举着铃铛法杖站在云端,而下方成千上万的孩童高举纸铃铛,眼神却空洞无神。
“这些浮雕...在重演百年前的悲剧!”妹妹的声音被结界发出的嗡鸣声淹没。她掌心的水晶铃兰花突然碎裂,释放出的光芒中浮现出残缺的记忆:神秘人在彻底堕落前,曾在钟楼地下室藏了一口青铜棺,棺中封存着能净化所有铃铛诅咒的“铃心”。话音未落,结界突然裂开缝隙,涌出一群身披黑袍的祭司。他们的面巾下露出铃铛形状的面具,面具缝隙中渗出绿色脓液,手中的铜铃摇晃时,地面竟长出缠绕银丝的荆棘,荆棘尖端盛开的花朵里,蜷缩着正在沉睡的孩童魂魄。
战斗一触即发,断铃锏的光芒与祭司们的铜铃相撞,溅起的火花竟是燃烧的纸钱。这些纸钱在空中化作骷髅形状,啃食着我们的防护罩。更诡异的是,钟楼的每一扇窗户都亮起幽蓝的光,窗内映出无数个相同的场景:现代的孩子们在父母的注视下折纸铃铛,而他们身后的大人早己变成了没有五官的纸人。
怀表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表盘内跳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初代守钟子抱着年幼的女儿,背景正是这座钟楼。照片背面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唯有血亲之泪,可破千年之咒”。妹妹眼尾的金色印记突然发烫,她咬咬牙,指尖划过脸颊,将带着灵力的血泪滴在断铃锏上。符文光芒暴涨,化作金色锁链缠住结界核心的巨型铃核。
然而,就在铃核出现裂痕时,钟楼顶端传来震耳欲聋的钟声。神秘人残破的虚影从钟声中浮现,他的身体由无数铃铛碎片拼凑而成,胸口跳动的不再是铃核,而是一颗正在腐烂的心脏。“你们以为找到铃心就能结束?”他的笑声混着铃铛的嗡鸣,“真正的祭品...早就准备好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结界内所有折纸的市民同时抬起头,他们的眼球变成旋转的铃核,张开嘴吐出带着腐臭的银丝,朝着我们疯狂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