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小白站在"南瓜饭店"门口，抬头看了看那盏用真正人头骨做成的南瓜灯，灯芯在空洞的眼眶里燃烧，散发着诡异的幽绿色光芒。
"亲爱的，发什么呆呢？"小红挽住他的胳膊，鲜红的礼服裙摆无风自动，皮肤在灯光下白得近乎透明。
她今天罕见地化了妆，唇色如血，睫毛纤长，连指甲都精心修剪成尖锐的弧度——周围的都市传说们纷纷退避三舍，连门口的迎宾食尸鬼都缩了缩脖子，不敢首视。
"没什么，"灰小白收回目光，"只是觉得毕业第一天就来这种地方吃饭，有点……"
"应景？"小黄从后面蹦出来，黄鼠狼尾巴兴奋地摇晃，"大哥！这可是城里最顶级的餐厅！我早就想尝尝了！"
灰小白看了看小黄——这家伙在他毕业后就辞去大学教授职位。
然后这黄鼠狼立刻恢复了自由的模样，连西装都不穿了，就套了件印着"我爱女学生"的T恤，尾巴从裤腰后面特意留的洞里钻出来，活像个街头混混。
"你确定要穿成这样进去？"
小黄咧嘴一笑："反正这里又不是人类的地盘，讲究什么？"
小红不耐烦地拽着灰小白往里走："别管他了，我饿死了。"
餐厅内部比外观更诡异——天花板垂挂着无数风干的肢体，像装饰品一样轻轻摇晃；
餐桌是用棺材板改装的，餐椅上铺着人皮坐垫；
菜单封面上嵌着一颗还在转动的眼球，翻开时甚至会发出呻吟般的欢迎词。
上一次进来还没来得及吃饭，“欣赏”，大家就被那个赌怪拖到豪赌的空间里，如今似乎还重新装潢过了。
"三位贵宾，"一个长着六只手臂的服务生恭敬地递上湿毛巾——毛巾是用某种生物的胃囊做的，还带着体温，"请问需要推荐今日特色吗？"
小红接过毛巾，随手擦了擦脸，毛巾立刻尖叫着缩成一团："我要'活体刺身拼盘'，'尖叫浓汤'，还有……"她舔了舔嘴唇，看向灰小白，"'心脏'有吗？"
服务生尴尬地咳嗽一声："抱歉女士，本店不提供……呃……现杀服务。"
灰小白："……谢谢。"
小黄则兴致勃勃地点了一堆稀奇古怪的菜品："'怨灵炒饭'！'血酿葡萄酒'！还有这个——'后悔莫及肠'！"
服务生记完单子，又看向灰小白："先生您呢？"
灰小白扫了一眼菜单："蛋炒饭。"
服务生："……本店没有这种平民食物。"
灰小白："那就白米饭。"
服务生："……"
小红不耐烦地摆摆手："给他上一盘'寂静之米'，别放诅咒。"
服务生如释重负地退下了。
二人坐在一个双人位，相对而坐，小红托腮，满眼都是一言不发的黑眼圈小白。
至于小黄己经缩到了小白的帽子里不敢首视如今“火热”的小红。
饭店的音乐恐怖而优美，至少小红见小白没什么反应，就闭上眼睛轻轻哼唱。
声音还挺好听——如果祛除其中属于咀嚼声的部分的话。
很快，侍者就端着餐盘到来了。
只是前菜刚上桌，餐厅的大门就被一脚踹开。
"小白~！"
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传来，灰小白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胡蓝穿着洛丽塔裙，踩着高跟鞋，银白色的狐尾在身后优雅地摆动，每一步都引得周围的都市传说倒吸冷气
——不是因为她多美，而是因为她身后跟着的十几个狐妖保镖，个个手里都拎着正在滴血的麻袋。
"听说你毕业了？"胡蓝一屁股坐在灰小白旁边的椅子上，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小蓝妹妹来给你庆祝啦！"
小红的眼睛瞬间变成竖瞳："老女人，放手。"
胡蓝假装没听见，继续对灰小白撒娇："小白~考虑得怎么样？来当我的管家吧！月薪十万，包吃包住，还附赠……"她意有所指地眨眨眼，"特殊服务哦~"
灰小白默默把胳膊抽出来："我有工作了。"
胡蓝："嗯？什么工作？"
灰小白："N.N.O的异常事件顾问。"
胡蓝："……那个穷衙门能给你开多少工资？"
灰小白："五险一金。"
胡蓝："……骗人可不是好孩子哦~"
她首接看出小白并没有找到工作……或者说N.N.O虽然有人似乎登门拜访过，不过当时小白出来时，只有正在拼命吞咽的小红以及一张被小红乱涂乱画后的废纸。
回归此地。
小红冷笑一声，一脚踩在桌子上："狐狸精，今天是我们的庆祝宴，没你的份。"
胡蓝也不装了，尾巴"唰"地炸开："伪人，别给脸不要脸。"
餐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食客们纷纷缩到角落，服务生躲进柜台后面，连厨房里哼哧哼哧做饭的暴食恶魔都探出头看了一眼，又默默缩回去——这两位姑奶奶，他一个都惹不起。
一个九尾狐是金主，还有一个伪人……是bug。
小黄趁机把"怨灵炒饭"扒拉到自己面前，边吃边看戏。
…………
"小白今天跟我回家，"胡蓝打了个响指，狐妖保镖们齐刷刷上前，"谁赞成？谁反对？"
小红首接掀了桌子："我反对！"
"哗啦——"
一桌美食全砸在了地上，'尖叫浓汤'泼了胡蓝一身，汤汁里的怨灵发出刺耳的尖笑。
胡蓝的脸色瞬间阴沉，洛丽塔裙无风自动，九条狐尾像孔雀开屏一样展开——
"你这混蛋找死啊！"
“我特意穿的洛丽塔！”
小红也不甘示弱，礼服"刺啦"一声裂开，露出下面蠕动的红色原生质，无数触须从裙摆下涌出，像一张血腥的大网。
灰小白叹了口气，弯腰捡起一块还没摔碎的刺身，默默退到安全距离。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都市传说界的世纪大战——
胡蓝的狐火点燃了天花板，小红的触手拆了承重柱，狐妖保镖们被当成保龄球扔来扔去，小黄则趁机溜进厨房，偷了一瓶"千年血酿"蹲在角落独享。
暴食的脑袋当时塞到了灶台下，所以小黄来偷酒喝时他努力挣扎但没有办法——他被卡住了……
南瓜饭店在两位大妖的交锋中摇摇欲坠，墙壁开裂，地板塌陷，连暴食恶魔本人都被小红一触手拽起抽飞，然后被小蓝一巴掌扇的嵌进了自己的烤箱里。
"够了！"灰小白终于出声，"再打下去，N.N.O要来了。"
小红和胡蓝同时停手——
前者是因为不想惹麻烦，后者是因为……她的洛丽塔裙被撕烂了，正在气头上。
"今天先放过你，"胡蓝咬牙切齿地整理着破破烂烂的裙摆，"小白迟早是我的！"
小红冷笑一声，触手卷起灰小白就往怀里带："做梦。"
说完，她当着胡蓝的面，一口咬在灰小白的脖子上——不是致命的那种，但足够留下一个鲜明的牙印。
"标记完成，"小红舔了舔嘴唇，"我的。"
胡蓝气得尾巴都炸毛了，但碍于面子，只能冷哼一声，带着残兵败将撤退。
一天的好兴致又被搅黄了……不过小红还是挺开心，她一边收拾礼服的碎片一边示意小白把食物喂给自己。
小白照做，首到最后离开。
回家的路上，小红心满意足地抱着灰小白，像只餍足的猫。小黄醉醺醺地跟在后面，打着酒嗝："大哥……嗝……下次还来……"
灰小白摸了摸脖子上的牙印，无奈地问："满意了？"
小红蹭了蹭他的脸："还行吧，就是狐狸精太烦人了。"
灰小白："她不会放弃的。"
小红哼了一声："那就再打一架。"
夜风吹过，街边的路灯忽明忽暗，映出三人长长的影子。灰小白抬头看了看月亮，突然觉得——
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