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仙谷的晨钟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有气无力地敲过三响。阿藤抱着三丈长的清单,活像抱着条巨型白蛇,风风火火地冲进丹房。那架势,仿佛身后有一群饿狼在追。
“少爷!苏谷主说要备齐九百种药材才能进星墟!”阿藤的声音在丹房里回荡,惊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落。
陆尘从丹炉后探出半个脑袋,发梢还沾着焦糊的龙鳞粉,活脱脱像个刚从煤窑里钻出来的矿工。“她怎么不干脆让我把月亮摘下来当药引?我这儿有现成的梯子,要不她自己去摘?”
“月亮没有,月华凝露倒是有三坛。”
苏晚棠像一阵风似的飘了进来,裙摆扫过满地狼藉,仿佛仙女下凡误入了垃圾场。
“不过看这情形……陆大丹师是把丹房当灶王庙炸了?我还以为这儿遭了山贼呢!”
“九窍避瘴袍还差七种星兽皮。”
陆尘抖开件流光溢彩的法衣,袖口突然钻出只昏睡的寻宝鼠。这小家伙嘴角还沾着阵盘碎屑,昨夜啃坏了三块阵盘,现在睡得正香,全然不知自己闯了大祸。
苏晚棠忍笑弹指,混沌火像调皮的小精灵,瞬间将鼠毛燎成灰烬。
“西岭的幻光貂近日产崽,取其褪下的胎毛比星兽皮更佳。”
说着甩出卷地图,标注处画着个龇牙咧嘴的貂头,仿佛在警告众人别轻易招惹。
阿藤盯着地图突然举手,像个急于表现的小学生。“少爷!上次您让我喂貂的灵果还剩半筐……”
“那是给护山灵鹤准备的泻药!”陆尘一把捂住他的嘴,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可千万别再给我添乱了!”
西岭绝壁下,陆尘踩着星砂凝成的滑索,像个空中飞人。身后跟着抱紧藤蔓的阿藤,脸色惨白,活像被抽干了血的僵尸。“少爷,这滑索不会断吧?我还没娶媳妇呢!”阿藤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山谷里回荡。
幻光貂的洞穴外雷光隐现,三只幼貂正被雷网困在阵中,吓得瑟瑟发抖。
“坎位雷纹有裂痕,应是布阵者灵力不济。”陆尘捻起星砂撒向阵眼,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阿藤,唱段《清心咒》给貂兄压压惊!”
少年硬着头皮开嗓,那荒腔走板的调子,比鬼哭狼嚎还难听。惊得雷罚殿弟子暴露身形,一个个从藏身之处跳了出来,满脸惊愕,仿佛在说:“这是什么鬼声音?”
陆尘趁机甩出改良版醉龙香,雷网顿时软成面条。幻光貂夫妇为报救子之恩,主动褪下胎毛,还附赠两枚可破幻阵的貂瞳珠。
“多谢二位!等我从星墟回来,给你们带人间的辣条!”陆尘对着貂夫妇拱手致谢,阿藤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丹房内,陆尘将貂毛炼入法衣。星砂在袖口凝成貂形暗纹,遇险时可化出幻影分身。苏晚棠倚门抛来枚玉简,像在抛一枚绝世珍宝。
“看看这个,墨沧的密室找到的。”
玉简记载着星墟“天权宫”的机关布局,末尾却有几行娟秀小字——正是陆尘母亲三百年前的手书:
“尘儿,若见此文,说明你己找到苏丫头……天权宫第三根星柱下有娘留给你的……”
“砰!”福伯撞门而入,手里拎着条活蹦乱跳的雷纹鳟。这鱼摇头摆尾,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可道,非常道……”“少爷!老奴在寒潭钓到条会背《道德经》的鱼!”
众人围观的功夫,那鱼突然炸成漫天雷光,在墙上烙出八字预警:星门将启,魔临天下。苏晚棠的混沌火猛然暴涨,像被点燃的火药桶。“是雷罚殿的‘鱼书传讯’,他们在示威!看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月夜下的悬壶山顶,陆尘将改良版避毒丹分装成瓶,像个经验丰富的药剂师。“红色喂敌人,蓝色给自己人,绿色……”他瞥见偷吃丹药的星藤突然开始发光,“……绿色是诱饵。这星藤可真是个贪吃鬼,迟早把自己吃成发光体!”
阿藤忙着给青龙碑刻防雷阵,一不留神把“震”字刻成“雷”字。碑面顿时电光西射,将福伯新蓄的胡子燎成卷毛。“阿藤!你这是刻阵还是纵火?我看你干脆去当火头军算了!”福伯摸着烧焦的胡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苏晚棠望着打闹的众人,唇角不自觉扬起。她袖中滑出半块双鱼玉佩——与陆尘怀中那半块恰好能合成太极。星墟深处的钟声恰在此时响起,惊起满山灵雀。“看来,我们的冒险要开始了。希望这星墟里别有太多陷阱,不然陆尘又得把自己炸飞了。”苏晚棠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