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大明:从南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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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夜袭哨卡,利箭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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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重铸大明:从南洋开始
作者:
伸手摘辰星
本章字数:
6562
更新时间:
2025-05-18

寒意,比夜色更先一步浸透了荒院。

最后一点篝火的余烬,无力地闪烁着,映照着一张张冻得发青、写满绝望的脸。

米缸空了。

水囊瘪了。

伤者的呻吟低了下去,不是因为好转,而是连呻吟的力气,都快要耗尽。

死寂。

如同实质的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

陈虎裹着破袄,靠在冰冷的墙根,腰刀横在膝上,耳朵捕捉着院外任何一丝微弱的声响。

他的眼神,如同濒死的孤狼,凶狠,却也带着深深的疲惫。

赵城捧着那本记录着赤字的账册,清癯的脸上皱纹更深了,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能说什么?

现实,比任何言语都更残酷。

朱楒站在瞭望台上,夜风吹拂着他单薄的衣衫,伤口处传来阵阵刺痛。

他看着院中这近百号人,如同看着一群即将被寒冬冻毙的蝼蚁。

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不用敌人动手,他们自己就会先崩溃。

他从瞭望台上滑下,落地无声。

陈虎猛地抬头,握紧了刀柄。

“朱兄弟?”

“叫人。”朱楒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所有还能拿得动家伙的,都叫起来。”

片刻之后。

还能勉强站立的五十余人,拖着疲惫和伤痛,畏惧地聚集在院子中央。

朱楒走到他们面前,目光缓缓扫过。

“粮食,没了。”

他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每个人的耳朵。

人群一阵骚动,绝望的气息如同瘟疫般蔓延。

“药,没了。”

“钱,没了。”

“外面的路,被堵死了。”

“等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他看着众人惨白的脸,看着他们眼中渐渐熄灭的光。

“或者…”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冰冷的刀锋划破夜空。

“跟我出去,抢一条活路!”

抢?!

人群再次骚动,恐惧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在他们眼中交织。

“抢谁?怎么抢?”有人颤声问道。

朱楒的目光投向猴子。

猴子一个激灵,连忙上前,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丝兴奋。

“老大!西边!西边五里外那个哨卡!”

“就是平时最嚣张,拦路收钱那伙协警!”

“俺白天摸过去了!只有十来个人,晚上防备松得很!门口打盹,塔上放哨的也在偷懒!”

“他们那里…有粮食!还有马!”

协警哨卡!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是官府的人啊!虽然只是些地痞流氓穿了层皮,但终究是官府!

抢他们?这不是造反吗?

“怕死的,现在可以留下。”朱楒冷冷地说道,“但留下的,能不能熬过今晚,看天意。”

没有人动。

留下?留下面对空空的米缸和越来越近的敌人?

那更是死路一条!

“愿意跟我去搏命的,拿家伙!”朱楒猛地拔出腰间的旧柴刀,刀锋在微弱的火光下闪烁着寒芒。

陈虎怒吼一声,第一个抓起他的厚背砍刀,站到朱楒身后。

李大山沉默着拿起他的旧猎弓和一囊弩箭。

刘三、王石头对视一眼,也咬着牙抄起了短矛。

一个,两个,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从麻木和绝望中站起,默默地拿起身边简陋的武器。

匕首,短矛,甚至只是削尖的木棍。

他们的眼神依旧恐惧,却也多了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和决绝。

“挑二十个人出来!”朱楒对陈虎下令,“伤最轻,下手最狠的!”

他又看向李大山:“弩手,检查箭矢,上弦!”

最后,他看向所有人。

“都听好了!”

“此去,有死无生!”

“但抢回粮食,我们就能活!”

“抢回马匹,我们就能跑!”

“杀了那些狗杂种,也能出口恶气!”

“出发!”

没有多余的废话。

二十余道身影,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再次滑出荒院。

朱楒走在最前面,身后是陈虎领着的五个临时拼凑的盾牌手(用的是加固的门板和桌腿),再后面是十几个手持匕首短矛的突击队员。

李大山带着十名弩手,隐在队伍侧翼。

猴子则如同真正的猿猴,在前方探路,不时打出安全或警戒的手势。

夜色是他们最好的掩护。

五里路,对于这群饿着肚子、带着伤痛的人来说,异常漫长。

但求生的欲望和对死亡的恐惧,支撑着他们,如同行尸走肉般,一步步接近目标。

终于,前方隐约出现了灯火。

一个用木头和泥土搭建的简陋哨卡,孤零零地矗立在荒野中。

门口两盏昏暗的灯笼摇曳着,映照出几个靠着墙根打盹的身影。

哨塔上,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似乎也在打瞌睡。

猴子打了个手势,示意安全。

朱楒做了个“准备”的手势。

队伍立刻散开,悄无声息地潜伏到哨卡周围的黑暗中。

李大山带着弩手,占据了侧前方一处地势稍高的土丘,冰冷的弩箭对准了哨塔和门口的守卫。

朱楒和陈虎带领的突击队,则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匍匐在距离哨卡大门不足三十步的草丛里。

等待。

心跳声,在寂静中如同擂鼓。

朱楒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挥手!

嗖!嗖!嗖!嗖!

土丘上,十具弩机同时发出沉闷的机括震动声!

十支铁头箭矢,撕裂夜空,如同死神的请柬,精准地射向毫无防备的目标!

噗嗤!噗嗤!

箭矢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哨塔上的瞭望哨哼都没哼一声,便栽倒下来。

门口打盹的三个守卫,两人被射穿了脖颈,一人被钉在了胸口,瞬间毙命!

“杀!”

朱楒低吼一声,第一个从草丛中弹射而起,手中柴刀首扑哨卡大门!

“吼!”

陈虎紧随其后,发出震天怒吼,顶着简陋的木盾,带着五个盾牌手,如同蛮牛般猛冲向那扇并不坚固的木门!

轰隆!

一声巨响!

木屑纷飞!

哨卡大门被硬生生撞开!

“什么人?!”

“敌袭!”

哨卡内传来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七八个睡眼惺忪、衣衫不整的协警,提着生锈的腰刀和木棍冲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宿醉的迷茫。

迎接他们的,是陈虎等人组成的、如同移动墙壁般的盾阵!

“顶住!”陈虎大吼,盾牌死死抵住涌上来的敌人!

叮叮当当!

刀砍棍砸的声音不绝于耳!

木盾上瞬间布满砍痕!

但盾牌后的短矛,却如同毒蛇般不断从缝隙中刺出!

噗嗤!噗嗤!

惨叫声响起!

最前面的两个协警被刺穿了小腹,捂着伤口倒地!

朱楒没有参与正面的冲撞。

他如同鬼魅般,贴着哨卡低矮的土墙,绕到了敌人的侧翼!

手中柴刀,在昏暗的灯笼光下,划出一道道冰冷的弧线!

一个协警刚举起木棍砸向盾牌。

一道寒光闪过!

他的手腕被齐齐斩断!

另一个协警惊恐地转身,想要逃跑。

朱楒脚下一蹬,身体如箭般射出,柴刀反握,刀柄狠狠砸在他的后脑!

砰!

那协警软软倒地。

李大山的弩箭,也如同催命符般,不断从外围射入,精准地射杀着试图反抗或逃跑的敌人!

战斗,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这些平日里只会欺压百姓、作威作福的协警,哪里是朱楒这群亡命徒的对手!

他们的抵抗意志,在弩箭和盾矛的冲击下,瞬间崩溃!

有人跪地求饶,有人转身逃窜。

但朱楒没有下令留活口。

对这些助纣为虐的爪牙,他没有任何怜悯。

“一个不留!”

冰冷的命令下达。

陈虎等人如同出闸的猛虎,追杀着西散奔逃的敌人。

惨叫声很快平息。

整个哨卡,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地上躺着十余具协警的尸体。

朱楒这边,也有两人受伤,但都只是轻伤。

“快!打扫战场!搬东西!”朱楒厉声喝道,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哨卡里果然有存粮,虽然不多,只有三西袋糙米和一些咸鱼干,但足够解燃眉之急。

还缴获了七八把生锈的腰刀,几根还算结实的木棍。

最重要的是,在哨卡后面的简陋马厩里,发现了三匹瘦骨嶙峋、却还能用的劣马!

“放火!”

朱楒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中没有任何波动。

火把被扔进哨卡,很快燃起熊熊大火。

火光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也映照出他们眼中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麻木的凶狠。

“撤!”

朱楒翻身上了一匹瘦马,陈虎和李大山也各自上马。

其他人则扛着抢来的粮食和武器,在三匹马的引领下,趁着夜色,迅速消失在荒野之中。

身后,燃烧的哨卡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炬,将这片黑暗的土地照亮了一瞬,随即又被更深的夜色吞噬。

这一把火,烧掉的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哨卡。

更是烧掉了他们与这个世界最后一点妥协的可能。

从此以后,再无退路。

等待他们的,将是荷兰人更加疯狂的报复,以及…一条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用血与火铺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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