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蹲在沙发前,指尖落在贺礼的手腕处把脉,闭眼仔细感受着脉搏,确定的那瞬间睁开眼。
“恭喜首领,你这是有喜了。”
贺礼整个人都傻眼了,包括李尽歇,她似乎比本人还震惊。
他竟然有了,在她的认知里,这还是有些荒唐的。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有吃药,怎么可能会怀孕。”贺礼情绪有些激动,瞪着眼前的医生。
“我行医这么多年,不可能看错的,你肚子剧痛是因为情绪激动,生气导致的小产。”
“怀孕吃药不好。”医生将手覆盖在他的肚子上,一股暖暖的气息涌入肚子里,瞬间就不疼了。
“城主,切记不可能再动怒,否则还有再次流掉的可能。你体质不好,记得多吃点补品,这样好生孩子。”
“出去!”贺礼表情阴鸷,明显还没接受这个事实。
“医生,我送你吧。”贺逸笑着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医生无奈摇头,起身朝外面走去,贺二也很识趣的离开去忙自己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李尽歇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个……”
她斟酌着用词,生怕哪句话又刺激到他。
“你好好休息,医生说你不能太生气。”
贺礼缓缓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那眼神里有茫然,有愤怒,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绝望?
“这个孩子,我不会要。”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李尽歇心头一颤,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也是,他那么讨厌她,怎么可能会想要一个和她有关的孩子。
“我都听你的。”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顺从。
“不过你现在身体不好,医生也说了你刚才差点小产,还是等几天,身体好一些再去医院吧。”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陪你。”
贺礼听到她的话,眼神微微动了动,似乎有些意外。
她李尽歇虽然怂,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担当的人。
既然贺礼怀了她的孩子,那她得先照顾好他,至少在他身体允许,孩子被安全拿掉之前,她得负点责任。
就在这时,贺逸推门走了进来。
他脸上的笑容己经敛去,神色间带着几分凝重。
“医生刚才私下跟我说了一些情况。”
贺逸走到沙发旁,看着贺礼,声音沉稳,“医生说,你身体不好,现在的情况不能拿掉孩子。”
贺礼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你说什么?”
“医生说,如果强行拿掉,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甚至以后都无法再孕了。”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尽歇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贺逸,又看看贺礼。
“那正好。”他轻飘飘地说出三个字,眼神却冷得像冰,“我巴不得不生。”
他慢慢地坐首身体,眼神扫过李尽歇,最终落在贺逸身上。
“我最厌恶的,就是这个该死的诅咒。”
贺逸眉头紧锁,看着贺礼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有些头疼。
“阿礼,不要说气话。”贺逸劝说道,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他知道弟弟的脾气,一旦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医生的话你不是没听到,这对你身体伤害太大了。”
贺礼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贺逸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一旁手足无措的李尽歇,心里叹了口气。
他走到李尽歇面前,压低声音说道:“麻烦你先照顾一下我弟,我有点急事需要出去处理一下。”
她下意识地点头:“哦,好。”
贺逸又转向贺礼,语气放缓了些,“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也别跟她置气,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贺礼没有回应,依旧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客厅里,又只剩下李尽歇和贺礼两人。
气氛比刚才更加尴尬和沉闷。
她看着贺礼的脸,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下颌线紧绷着,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她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安慰他?
他现在估计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安慰。
劝他留下孩子?
她有什么资格劝?没掐死她就不错了。
而且,看他刚才那副样子,显然对这个孩子,或者说对怀孕这件事本身,充满了厌恶。
李尽歇在心里默默地叹气,这叫什么事啊。现在看来,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那个……”她鼓起勇气开口,“你要不要喝点水?”
贺礼终于动了动,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李尽歇身上。
那眼神很冷,带着审视,还有疲惫。
“你很高兴?”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李尽歇一愣:“啊?高兴什么?”
“看到我这么狼狈,还怀了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贺礼的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
“毕竟,我可是你最讨厌的兔子。”
“我没有。”李尽歇摇摇头,认真地说,“我没有高兴。”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太突然了,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顿了顿,看着贺礼的眼睛,继续说:“而且,医生也说了,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能生气,也不能太激动。”
贺礼嗤笑一声:“说得好像你很关心我一样。”
“我……”李尽歇语塞。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幸灾乐祸。”李尽歇垂下眼睑,“如果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等身体好些了,总会有办法的。”
虽然贺逸说不能拿,但医学这么发达,总不至于一点办法都没有吧。
贺礼没有再说话,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尽歇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