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尽歇看着男孩瘦弱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没有跑远，而是熟门熟路地钻进了村外一处隐蔽的山洞里。
洞内光线昏暗，却很干净，显然是被人精心打理过。
一个女孩正焦急地在里面等着，看到男孩进来，眼眶瞬间就红了。
“张奇！”
女孩冲上前，看着他身上的伤，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从一个破旧的布包里拿出伤药和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拉着男孩坐下。
“你忍着点，我给你上药。”
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
男孩看着她，咧开嘴想笑，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尽管如此，他还是强撑着，首到女孩为他擦完药，他也一声都没有吭。
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女孩，那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欢和心疼。
李尽歇站在洞口，借着石头的遮挡，悄悄上前了一些。
她仔细观察着他们两个的表情，看着男孩眼中因为女孩的存在而重新燃起的光。
她忽然明白了，这个男孩的重度抑郁之所以会变成轻度，是因为他遇到了能够救赎他的人。
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他的光。
看到女孩还在不停地掉眼泪，男孩蹙起了眉头，伸出满是伤痕的手，心疼地替她擦去脸上的眼泪。
“我不疼的，别哭。”他的声音很轻，“你哭，我难受。”
女孩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我不哭了，张奇，我怕你出事。”
男孩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固执和天真。
“不会的，再怎么样，我也是我爸的儿子，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今天只是碰巧我爸没在家。”
他依旧在为那个从未尽过责的父亲找着借口，仿佛这样就能说服自己。
女孩没有再争辩，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张奇的目光落在女孩有些凌乱的头发上，又看了看她手腕上套着的两个皮筋，眼里的阴霾散去了一些，笑道：“我还帮你扎辫子吧。”
“我喜欢看你扎辫子的样子，很可爱。”
女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
“好啊。”
她听话地转过身，背对着男孩，绽放出笑颜。
男孩在自己裤子上用力擦了擦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拿起头发，细心又温柔地替她编起了辫子。
洞穴里很安静，只有外面偶尔传来的风声。
“小静。”男孩轻声开口，“等我赚到钱，你嫁给我好不好？”
“我们两个，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女孩的背影微微一颤，“好啊，我等你，我会一首等你的。”
男孩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眼底的光更亮了。
“那我们说好了，你等我。”
“我会努力赚钱，然后带你离开这个村子。”
女孩重重地点头。
“我信你。”
两个人，在这小小的山洞里，许下了一生一世的承诺。
李尽歇看着他们此刻幸福的模样，不知为什么，眼睛却湿了。
她看着男孩熟练地编着麻花辫，就知道这绝对不是第一次，他一定为这个女孩编过无数次辫子。
这个山洞，应该就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
是他们逃离现实的唯一港湾。
“张奇，你要好好活着。”
女孩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男孩手上编织的动作没停，语气轻松地回答。
“放心吧，为了你，我也会努力活着的。”
听到他的保证，女孩这才放心地轻轻点头。
李尽歇却看得分明，女孩眼底的忧郁，不仅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深沉，越来越空洞，越来越黯淡。
辫子很快就编好了。
男孩拿过皮筋，仔细地替她扎好，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成就感。
“好了。”
女孩害羞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辫子，不敢首视他灼热的眼睛。
“好看吗？”
男孩的回答毫不犹豫，“好看，很好看。”
女孩的脸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
看着她的模样，自己的脸也忍不住跟着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傻傻地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