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像根烧红的铁丝，正往杨鸿雪耳膜里钻。
他盯着监控屏里赵明华的皮鞋尖刚踏上二楼台阶，喉结动了动——那西个保安跟在教授身后，电棍的金属头擦着墙面，划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分散。"他突然开口，声音比自己预期的还稳。
林嫣染血的战术刀在掌心转了半圈，刀尖微微抬起；苏若的手指还搭在保险箱边缘，白大褂袖口的破洞随着她转头轻晃；韩立的枪口原本对着楼梯口，此刻也垂了半寸，目光扫向他。
"浩子、强子去一楼走廊。"杨鸿雪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监控屏里张浩的脸还带着刚才扭打留下的红印，"制造点动静，把保安引过去。"他指向李强腰间别着的烟雾弹——那是三天前他们在实验室偷配的，"炸消防栓也行，只要让他们分兵。"
张浩的眼睛亮了，用力捶了下李强肩膀："哥几个高中时给教导主任放鞭炮的手艺，今儿总算用上了！"他猫着腰往门口挪，战术靴在地面刮出细碎的响，经过韩立身边时拍了拍对方后背，"兄弟，给咱留俩活口啊。"
李强没说话，只是冲杨鸿雪点了下头，手指己经勾住烟雾弹的拉环。
两人消失在楼梯口的瞬间，楼下传来玻璃碎裂声——是赵明华的手下在砸一楼的展示柜。
杨鸿雪盯着监控里那团晃动的黑影，喉结又滚了滚："苏教授，干扰器还能撑多久？"
苏若的指尖在通讯设备上翻飞，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银色优盘，那是她今早从清大实验室顺来的信号屏蔽器。"最多两分钟。"她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但我能把他们的对讲机频率调成交警广播。"说着她按下最后一个按键，监控室的扬声器里突然炸出"前方环岛拥堵，请绕行"的电子音。
"够了。"杨鸿雪扯了扯林嫣的战术包带子，后者正用牙齿咬断缠在刀把上的血线，"跟我去控制室。"他指了指墙上的线路图，红色标记的"核心电源"在二楼最里间，"赵明华要重启设备，必须过那道门。"
林嫣把断了的战术包带子塞进裤腰，刀身"唰"地收回刀鞘："走。"她经过韩立身边时顿了顿，伸手拍了拍对方握枪的手背，"留口气，我要问他酒吧纵火的事。"
韩立的拇指在保险栓上两下，到底没说话，只是重新对准楼梯口——赵明华的身影己经出现在监控屏边缘，藏青色西装裤脚沾着一楼的碎玻璃。
杨鸿雪贴着墙往走廊挪，林嫣跟在他侧后方半步，战术刀的刀尖挑开每一扇虚掩的门。
转过第三个转角时，前方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是张浩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出来："哥几个在消防栓这儿呢！
水够他们擦半年地！"
监控屏里，一楼大厅的瓷砖正往外冒水花，西个保安有两个冲向楼梯，剩下两个举着电棍往消防栓跑。
杨鸿雪的指甲掐进掌心，借着走廊尽头的应急灯，他看见"核心控制室"的铜牌在反光。
"锁着。"林嫣的刀尖划过门锁，金属摩擦声让杨鸿雪后颈发紧。
他摸出之前从苏若那儿顺的万能钥匙——那是教授上周修实验室仪器用的，"三秒。"他压低声音，钥匙进去的瞬间，门里传来设备启动的嗡鸣。
两人同时顿住。
林嫣的刀再次弹出，刀尖抵着门缝；杨鸿雪贴着门板，听见赵明华的声音混在电流声里："备用电源在通风管第三层——"
"操。"杨鸿雪的太阳穴突突跳，他突然想起林嫣之前说"通风管在冒烟"，那哪是冒烟，分明是赵明华的人在装备用电源！
他猛地拧动钥匙，门"咔嗒"一声开了。
控制室的荧光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赵明华正背对着他们，手指在操作台上翻飞，陈东站在他右侧，手里举着个黑色笔记本——那是三天前实验室失窃的加密主机。
"杨同学。"赵明华转过脸，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成笑纹，"来得正好。"他的手指停在"启动"键上方，"你猜我要重启的，是自毁程序，还是..."
"还是你藏在境外服务器的竞赛黑幕？"杨鸿雪往前走了半步，林嫣的刀跟着往前送了半寸，刀尖几乎要贴上陈东后颈。
他看见赵明华的喉结动了动，镜片上的反光突然晃了晃——那是苏若的干扰信号到了，操作台上的指示灯开始疯狂闪烁。
"切断电源。"杨鸿雪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狠劲，他冲向墙角的电箱，林嫣的刀"唰"地划过陈东手腕，加密主机"啪"地摔在地上。
赵明华扑过来时，杨鸿雪己经扯开电箱锁，手指扣住总闸——
"别！"赵明华的尖叫混着电流声刺进耳朵，杨鸿雪用力一掰，整间控制室陷入黑暗。
应急灯亮起时，赵明华正跪在地上，颤抖的手抓着陈东流血的手腕。
陈东咬着牙没出声，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加密主机上，把"清大实验室"的烫金字染成暗红。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赵明华突然笑了，他扶着操作台站起来，金丝眼镜歪在鼻梁上，"杨鸿雪，你知道为什么我敢在竞赛里动手脚吗？"他的手指摸向西装内袋，"因为——"
"因为你总觉得自己有后手。"林嫣的刀抵住他后颈，打断了他的话。
杨鸿雪弯腰捡起加密主机，金属外壳还带着赵明华掌心的温度。
他盯着对方发红的眼尾，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图书馆，那个老管理员拍着他肩膀说的话："年轻人，有时候赢的不是聪明，是敢把对手的路全堵死。"
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韩立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出来："警察到了！"
赵明华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望着窗外红蓝闪烁的警灯，手指在西装内袋里攥成拳。
杨鸿雪看见他袖扣闪了闪——那是枚银色的小徽章，和竞赛证书上的"学术委员会"标志一模一样。
"走。"林嫣扯了扯他胳膊，战术刀收进刀鞘的声音格外清晰。
杨鸿雪跟着她往门口走，经过赵明华身边时，突然听见对方极低的呢喃："你以为...你真的赢了？"
他脚步顿了顿。
转头时，正看见赵明华的手指悄悄按下内袋里的某个按钮。
监控室的警报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刺耳。
杨鸿雪盯着赵明华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苏若说过的话："有些老教授，藏的秘密比实验室的标本还多。"
楼梯口传来警察的喊话声，混着张浩的大嗓门："这儿呢！
在控制室！"
杨鸿雪把加密主机往怀里拢了拢。
他望着赵明华被警察铐住时还在微笑的脸，后颈泛起一层薄汗——那笑容太从容，从容得不像输家。
林嫣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带着体温的触感让他回神。"想什么呢？"她歪头，发梢扫过他耳垂，"赢了。"
"可能吧。"杨鸿雪望着赵明华被押走的背影，喉咙突然发紧。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是苏若刚发来的消息：境外服务器定位到了，但...有备用程序。
警笛声渐远时，赵明华突然回头。
他隔着人群望向杨鸿雪，嘴唇动了动——就算没听见，杨鸿雪也猜得出他说的是什么。
"游戏，才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