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大公主和三皇子说今日出去东西还没买齐,要再逛逛,会晚些时候回来,让您不要担心。”
这两位祖宗也是心大,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还想着逛街,陈福听闻宫外传回的消息时,简首叹为观止。
“……”
“罢了,随他们去吧,让人再送些银子过去,左右也不会再出什么事,你现在去宣祁盛入宫。”
“是。”
明章帝向来平和的神色变得意味深长,当真是无心插柳,胆敢挟持他大昭皇子,怎么能不付出代价。
目光落在陪坐在侧的卫冉身上,温和道:“你先好生休息,晚些时候待迎山和卫玄回来,你再见见他们,尤其是迎山。”
“父皇,儿臣回宫时在宫门口己经见过大皇姐和三皇子。”
“哦?”
明章帝顿时来了兴趣,觑了眼表情不自在的云妃:“冉儿对你大皇姐感觉如何?”
卫冉沉吟片刻,他刚回宫还不知道这段时间母妃和这位大姐姐之间发生的事。
母妃和他写信都是报喜不报忧,是以他并不知晓父皇话中之意:“大皇姐看上去很有气势,和二皇姐性子很不一样。”
听儿子提起卫宝画,云妃脸色一变,硬着头皮打断:“冉儿!”
“你倒是把他保护得很好,什么都没让他知晓,云氏,过犹不及啊。”
明章帝丢下这么句意味不明的话,带着人大步离开,云妃失力的瘫坐在椅子上,陛下到底还是因为那个不孝女,彻底恼上了她。
连冉儿都没能让他消气,还故意问冉儿这样的问题,想让她难堪。
“母妃?您怎么了?父皇他为何会这般说?”
“无事。”
面对儿子澄澈中带着疑惑的眼神,云妃咬咬牙,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他,陛下说得对。
她将人保护得不知人心险恶,要真对上卫迎山,再如宝画一般又该如何是好,况且冉儿大了,有些事也该谋划一二。
陛下再生她的气,还是愿意抽空来云意宫看儿子,说明依旧看重冉儿,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卫迎山不就是靠着陛下的喜欢狐假虎威?
女儿又如何能与儿子相比,况且还是从小到大就被陛下另眼相待的儿子!
想到此处云妃眼睛奇异的亮了亮,宝画暂且深陷泥潭没事,她还有冉儿。
“母妃无事,不过你这位大姐姐啊……”
卫迎山对卫冉这位弟弟观感平平。
自然不会在意对方在云妃的刻意引导下,对她会有什么不好的印象,更何况卫宝画和承恩侯府如今都废了。
云妃所有的心思只会放在唯一的指望卫冉身上,赋予的厚望越大,到时剥夺起来才更有趣不是吗?
“别摸了,再摸伤口都要痊愈了,让你之前乌鸦嘴,非得让歹徒劫持一通才老实,现在知道怕了吧?”
卫迎山斜睨着不停摸自己脖子上伤口的小胖子,真是少根筋的家伙。
事情尘埃落定反倒是想起自己被匕首划出的两条细小伤口。
哦,据殷年雪说有一条还是自己撞上去的。
卫玄大摇大摆的跟在她身边。
两人这会儿拿着明章帝令人送过来的银子在街上大肆挥霍。
嘴里不满的嘟囔:“弟弟都受伤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心疼呢,不像舅舅,歹徒来袭殊死也要保护我,这会还躺在医馆呢。”
“殊死保护有什么用?你自己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平白送人头罢了,往后要是碰到这种一看就打不过的高手,该搬救兵就搬救兵,别往上莽,明白没?”
对于她的话,卫玄向来是听的,忙不迭的点头:“晓得晓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不过要是大姐姐、母妃、舅舅、父皇、外祖还有……”
小孩儿掰着手指细数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随即恶狠狠的道:“你们要是被歹徒伤害,我要死殊死搏斗!”
“就你这小样儿,还殊死搏斗,给人塞牙缝都不够。”
卫迎山一巴掌呼他脑袋上,眼里却带着笑意。
有这么个拖油瓶在,和大当家他们吃饭的事自然不能再践行,好在有杜礼舟能帮忙安排,待她出宫念书,饭再吃也不迟。
“刚刚被劫持的小胖子就是山儿的弟弟?”
席间南宫文喝了一大口酒好奇的问道。
看来山儿和自己这位弟弟关系还挺好嘛,听见人被劫持,那个脸色呦,难看得很。
“玄公子是主公的弟弟,不过并非一母所出,平日里两人关系很好。”
能不好吗?
姐弟两人前段时间可是一唱一和揭发承恩侯府印子钱的事,但凡关系生疏点都不能配合得这么默契。
“主公?你小子也是不畏世俗眼光的人才,应当不是被山儿胁迫的吧?”
“南宫前辈谬赞,在下未曾被胁迫。”
“好小子,有眼光,咱们山儿可不比男子差,你跟着她混会有出息的。”
“南宫,慎言。”
喝得正起劲的南宫文听见这道声音,后背首发凉,在同桌其他人幸灾乐祸的眼神中,讪讪地回头:“老岑,你也来吃饭啊。”
被唤做老岑的中年男子,一身淡青色的粗布长衫,五官端正,气质儒雅,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看上去像某个私塾的教书先生。
可从一桌人包括南宫文的反应来看,杜礼舟便知这人绝非表面上这般无害。
赶紧起身朝对方执礼:“岑前辈。”
岑临漳笑着朝这位年轻人点点头,顺势在桌上坐下:“南宫,酒好喝否?”
“是山儿让杜书生带我们过来喝的,别说我们没将你的叮嘱放在心里。”
想到这里本来有些心虚的南宫文底气瞬间足起来,幸灾乐祸道:“让你每天出去鬼混,今日山儿特意过来,连她的影子都没看到吧?”
见他们似是有话要说。
杜礼舟识趣地出声:“在下家中还有些事便先离开,主公说过几日她会去东衡书院念书,到时和各位见面会方便许多。”
又低声把淮阳王世子的事告知。
有靠得住的高手不用是傻子,这群前辈一看就是杀人越货的行家。
“既是山儿说的,那劳什子淮阳王世子只要出城你便告知我们等,决不让他活着回淮阳。”
南宫文大手一挥。
豪迈的把杀人的伙计揽在身上。
他们山儿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也就只有他们这些人能用了,可不得帮她把事情办好。
“如此便谢过南宫前辈。”
在岑临漳富含深意的眼神中,留下卫迎山特意交代给出去的银票,杜礼舟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