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风的手掌覆上苏羽真滚烫的额头，指腹触到细密的冷汗。
大橘猫在酒醒后，就引着他们在一间到坍塌的破屋
打开门的瞬间，刺鼻的血腥味几乎让人作呕。
周知弦的尸体蜷在柜子旁，苍白的手指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凝固的血痂在青灰的皮肤上蜿蜒如蛇。
他们在角落那个堆满垃圾的木柜里发现昏迷的苏羽真。
楚逸风小心翼翼地将意识模糊的少年抱出，一路上，苏羽真睫毛轻颤，染血的唇角翕动："来个人...快救他..."声音虚弱得像随时会被风卷走。
两人找到一个阴凉的地方，楚逸风把苏羽真放下，细细帮他擦汗。
"快救他！"苏羽真突然惊坐而起，额前碎发被冷汗黏在苍白的脸上。
他望着眼前熟悉的两张面孔，瞳孔剧烈收缩，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是我们来晚了。"楚逸风满脸歉意抚摸他的头。
苏羽真又转头看向正在刨土的大壮。大壮的后背剧烈起伏着，铁锹与石块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每一下都砸在人心上。
暮色渐浓时，三人将周知弦浅浅葬在断墙边。
苏羽真颤抖着指尖抚过简陋粗糙的木碑："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了..."话音未落，呜咽声己不受控制地溢出。
楚逸风抬手想轻拍他的背，却在半空僵住。
风卷起几片枯叶，带着硝烟的味道掠过众人发梢。
苏羽真猛地转身，眼底还残留着泪光，对着两人说："此地不宜久留，必须马上离开！"
话音未落，两道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
两个浑身是血的学子跌跌撞撞地奔来，身后陈明三人猩红的双眼泛着诡异的光，嘴角涎水混着白沫滴落，似乎己经杀红了眼。
一见到楚逸风，陈明猩红的瞳孔骤然收缩，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楚逸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手中的长剑还在滴落鲜血，刃上黏着细碎的皮肉，随着剧烈的喘息，白沫顺着嘴角滴落在胸前。
楚逸风不动声色地将苏羽真挡在身后，余光瞥见陈明脖颈暴起的青筋——那是嗑药提升功力的征兆。
"大壮，带他走！"他低声下令。
"我不走！"苏羽真突然死死攥住楚逸风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周知弦倒在血泊中的画面还在他脑海里不断闪回，此刻的他浑身发抖，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能再看着你死！"
楚逸风扯出一抹苦笑，想缓解紧张的气氛："你这样我可要误会了，该不会是喜欢上我......"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苏羽真突然情绪爆发，泪水夺眶而出，"我再也不要经历这种事！要走就一起走！"
大壮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远处传来骨头碎裂的闷响，两个学子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苏羽真转头望去，只见——陈明正将剑从一人胸腔中拔出，鲜血如喷泉般溅在他脸上，而另外两人己经扑向下一个猎物。
"闭眼！"楚逸风猛地捂住苏羽真的眼睛，却还是慢了一步。少年崩溃的脸色刺痛了他的双眼，下一秒，他手掌迅速劈向苏羽真后颈。
在苏羽真的瞬间，他将人稳稳推向大壮："快走！"
大壮接住昏迷的苏羽真，最后看了楚逸风一眼，转身没入废墟。
楚逸风站在挡在二人逃跑的方向，掏出一个药瓶，指节因用力攥着药瓶而泛白。
青玉瓶泛着冷光，出发前，谢逸舟曾拍着他肩膀说："这药能重塑经脉，可也会反噬......你务必等心结解开再服。"彼时他望着天际流云，想着等寻到苏羽真，讨个明白话，再笑着将丹药吞下。
此时，碎石崩裂声由远及近，陈明扭曲的面孔在血色残阳下忽隐忽现。
楚逸风望向大壮背着苏羽真消失的背影，喉间泛起苦涩。本该与他独处的时光，如今只剩弥漫的硝烟；本打算笑着服下的丹药，却成了困兽最后的獠牙。
"楚逸风，受死吧！"陈明的剑气划破空气，溅起的火星落在楚逸风手背，灼痛却不及心口万分之一。
楚逸风颤抖着拔开瓶塞，丹香混着草药气扑面而来，他盯着掌心那枚流转着幽蓝纹路的丹药——这是能劈开生死的刃，也是悬在头顶的铡刀。
"羽真..."他轻唤一声，仰头吞下丹药。
"噗——"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他死死抓住胸口，青筋暴起的手指几乎要嵌入血肉，经脉寸断的痛楚让他眼前发黑。
"杀！"陈明三人挥舞着染血的剑刃扑来。
楚逸风突然笑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任凭鲜血从七窍流出。每一条断裂的经脉都在燃烧，每一寸血肉都在哀鸣。可那又怎样？
"来吧！"他嘶吼着迎向敌人，染血的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这一刻，他不是什么皇子贵胄，只是个拼死守护心上人的疯子。
五成生机？五成死劫？都无所谓了。
只要能护住身后那个人，这副残躯就算化作齑粉又如何？
刀光临身的瞬间，他最后看了眼苏羽真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