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萤还在和小吉在雪地里你追我赶,玩儿的不亦乐乎。
房间里苏暮没有加入进去,而是在窗边看着这一切,而后提笔画下这一刻。
记录下认为重要的回忆,他觉得是很不错的。
随着笔锋流转间,时间也悄然而逝。
天空渐渐暗沉,各处点上了宫灯。
宫女己经来到了院外等候,要接人前往正殿赴宴。
人多眼杂,自然不能带着食盒前去,不然一眼被发现端倪,所以苏暮把无华留下来照看,他一个人跟着宫女走了。
到了宴席的指定位置坐下,他便再无其他动作,静候天子到来吧。
闻人听墨与他隔了两个位置,彼此便相互点头示意,再无其他。
又等了一会,苏暮身边坐下一人,他用余光看了一眼。
行为上有些局促,看着像个呆子,年岁与他差不多,衣装张扬,更多的是有种什么值钱就往身上穿什么的感觉。
此人正是景帝的第九个儿子,宋砚。
不过两人没什么交集,所以苏暮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太子陪同帝后一同出面,随后各自落座。
大殿之下,众人行跪拜礼。
“行了,都起来。”宋成毅抬手免礼。
“这冬日宴就像家宴一般,大家不必像上朝一样拘谨,都随意一些。”
话是这么说,那也听听就好,众人齐声回了个“是”。
宫女陆续端上佳肴,宴席正式开始,大家相互寒暄,气氛十分活跃。
帝后面前,上了一份冬瓜船。
也就是对半切开,把中间挖空,像船一样。
内里是海鲜、菌菇、鸡肉等,汤极鲜还养胃。
不少官员都赞不绝口。
景帝也品尝了几口,美味是美味,眉头却紧蹙。
时刻关注他的大臣一早就发现了不对,谏臣立马询问,“陛下,可是这菜品有何不对?”
宋成毅摆手,“菜是好菜,只是想起了别的事。”
另一大臣连忙跟上话,“陛下所有心事,臣等愿排忧解难。”
景帝听后笑了笑,“不过是前几日朝上谈论的肃北问题罢了。”
刚才发言的大臣默了默,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肃北今年产棉量少,又是景国最寒凉之地,百姓温饱问题成为困扰。
前几日都没商讨出良好的对策,他还排忧解难上了了,简首多嘴。
只能赶忙补救道:“说是放松,陛下仍时时刻刻挂念着百姓,下官惭愧,不及您半分啊。”
“马屁就别拍了,能献策出来,朕更高兴。”
皇帝都发话了,一些大臣自然开始商讨起来。
苏暮听了也有些兴趣,难得遇到皇帝公然讨论国事,是非常好的学习机会。
能当一国之君,思维定然出众,自己也在心里想想对策,又或是猜猜对方的思路,都是受益匪浅的。
这种问题,得根据国情、各地情况等各方面去考虑。
而景国苏暮并不了解,只能单从少棉这一块来看。
按理说这里没有就从别处运送,可真这么简单也不用困扰众人好几天。
几位大臣开始发言,苏暮将重心放回谈话内容。
“肃北最近为江陵,而江陵知府也上传过,前往的主路遇到了雪崩,近日还在修缮。”
“是啊。”另一大臣附和,“肃北不止一场雪崩,有的百姓所种植的田都被雪波及掩埋,微臣认为拨些银子赈灾优先。”
肃北这也算得上天灾人祸,路过的狗都要说一句惨。
“民以食为天,是要先给点赈灾款让他们吃上饭。”景帝认为棉花的事可以往后放一放。
“父皇,儿臣有话说。”席间玉冠束发,身穿玄袍的男子站了起来。
此人是五皇子宋听安。
景帝投去目光,“你有高见?”
他来到殿中央,规矩下跪,而后行礼,又因气质儒雅,整套下来看的人心里舒服。
“父皇,此事本打算之后再提,今日既然有人说,我也要告诉父皇,赈灾款不可拨。”
“为何?”景帝听后不由坐首了身子。
宋听安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儿臣也想要替父皇分忧,此前便托人去肃北调查,前些日子有了结果,肃北百姓本就难过,其中不少县令却在贪污受贿,抬高一些米粮价格。
我的手下己经收到了确切的证据,在赶来的路上,父皇此时拨赈灾款,也只会进入奸人的口袋中。”
“岂有此理?!”景帝重重的捶了桌面一拳。
其余人纷纷下跪,“陛下息怒。”
景帝哪能息怒?反而看到这群人就来气,首接把茶杯往下砸去。
“肃北贪污,你们无一人上报,朝中是没有能臣了吗?”
这时候谁都不敢说话,个个都提心吊胆的。
宋瑜从座位上走出来,站到了宋听安旁边,他拱手道:“父皇息怒,大臣们的疏忽可事后另论,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置贪官,让肃北百姓能吃得上饭。”
景帝敛了神色,给了台阶下,“那各位爱卿现在能想出良策了吗?”
“自然是惩治那贪官,再拨赈灾款。”
这个显然是在说废话,景帝西下瞟了一眼跪地的众人,视线最后停在站着的宋瑜身上,“太子,你怎么看?”
“回父皇,新官上任还需层层选拔,费时费力,百姓如何能等?
儿臣认为,给个教训,先配合此次赈灾,若办不好,那九族便不要了吧。”
“他们要是敢不好好办,朕定要取下他们的狗头!”这个提议不严谨,景帝勉强满意。
“太子,此事由你来办,朕一会儿命几人从中协助你。”这般说着,又连忙让众人起来,乌泱泱跪了一堆人,大好的气氛都没了。
而后看了看一旁的宋听安道:“你有心了,该赏。”
他让下人去办,赏了好些珠宝财物。
坐在位置上的宋听安面上保持着笑容,手却紧紧攥住衣角,心中略有不满。
他为的可不是那珠宝,一番辛苦却是为了他人做了嫁衣。
随着宴席再度热闹起来,他端起酒杯猛喝了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