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出声,让她联想到自己身上那就完了。
其他人低着头埋进碗里,当什么都没听到,但统一露出的红耳朵,表达出他们的心情。
说完周穗心情终于舒畅了些,不顾两人难看的脸色,拿过碗认真地吃起饭,边吃边点评两句,惬意的很。
看张卫东和曹丽不痛快,她就痛快。
嗯,爽!
饭都没吃完,两人逃也似的出门了,跟后面有鬼在撵他们一样。
张明华生怕露出什么破绽,擦擦嘴巴,就准备上班去,可还没起身就被叫住了。
“明华,今天中午早点回来,我想吃国营饭店的红烧肉和扣肉补补身体。”
周穗特意加重补补身体这几个字,笑盈盈地看着他。
说要补身体,张明华没法拒绝,只能咬着牙心疼地吐出一个字,“……好。”
说完怕她又提什么需要,赶紧跑路走人。
听儿子要给周穗买肉吃,吴老婆子心疼不己,心底将周穗骂个狗血淋头。
红烧肉和扣肉这样的好东西周穗那个贱蹄子配吃吗?
整天想吃这,想吃那,怎么不吃死自己。
加起来要好几块钱,想想钱就感觉心脏被挖空了一块,难受的紧。
周穗可不管吴老婆子想什么,在厨房下碗鸡蛋面,洒上葱花,端上留出来的肉包子,就去给向北送饭。
她一进去,向北就被惊醒了,下意识地猛地坐起,周穗见他这样心中一痛,但为了不让他担心,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微笑地道。
“向北,你起来的正好,先吃完早饭再睡。”
看面的卖相,张向北就知道这是妈亲手做的,蒸腾的热气熏的他眼睛酸酸的,心里却暖暖的,抬头扬起一抹笑,“谢谢妈,这面一看就很好吃。”
“还没吃就知道好吃了?”周穗心中好笑。
张向北夹起一筷子面,大口吃下,腮帮子鼓鼓地冲她一笑,“妈做的都好吃。”
闻言周穗鼻头一酸,怕掉眼泪,赶紧眨眨眼睛,转移话题,“你慢点吃,别着急,不够吃这还有肉包子。”
“嗯嗯,知道了。”张向北埋头津津有味地大口吃面。
吃完后,周穗让向北重新躺好,有不舒服的地方,及时叫她,才去忙自己的事。
看着被轻轻关上的房门,张向北有些恍惚,感觉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幸福的好像做梦一样。
但房间里还未散去的面香和肉香,提醒他这都是真的。
想到妈在外面守着她,张向北放松身体,安心地闭上眼睛,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慢慢进入甜甜的梦乡。
周穗收拾完,吴老婆子己不在客厅,问了静淑知道她拿着瓜子出门,应该是出门找人聊天了。
聊天?怕是去给张明华洗白,挽回名声吧。
不过她做什么都与周穗没关系,甚至乐于见她上蹿下跳地忙活,给张明华洗白。
她现在笑的多开心,将来真相大白的时候,她就会有多打脸,多后悔今天的行为,笑多开心就哭多惨。
家里就她、静淑和向北,正好方便她行事,顺利地将存折放回了原位。
原本她是想将存折丢失推到吴老婆子的侄孙身上,可现在她有了更好的选择。
张卫南仗着家里人偏心他,无所顾忌,随意欺辱向北,那她就是把这份偏心给毁了。
仗着比向北高大强壮,一不顺心就对向北拳打脚踢,那她就把这份自信摧毁,将他踩进泥里,让他也尝尝被羞辱,殴打的滋味。
若是没猜错,他现在应该在白寡妇的床上,全然信任地将家里的事抖落出来。
白寡妇知道以后他手上没钱,肯定不乐意,在他耳边吹枕头风,撺掇他回来闹事。
所以她必须提前找到那人,这样才能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周穗交代静淑注意点向北的动静,她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从暗袋里拿出一百块放进口袋里就出门了。
那人就在家属院里,从后面绕远路避开邻居,七拐八拐地停在一个破旧的小院前。
小院虽简陋,但围墙却格外坚固高大,隔绝外人的窥探。
“咳咳咳——”接连不断地咳嗽从院里传来。
声音痛苦,仿佛要将肺给咳出来。
“妈,我们去医院看看吧,您现在咳的这样严重,再拖下去会越来越严重的。”一道焦急的男声劝道。
这男人就是周穗要找的人,许恒。
咳嗽的女人是他的母亲陶心兰。
许恒的父亲许向荣原本是厂里的工程师,却因为一次操作失误失去了双手,最后受不了打击自杀身亡,留下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原本娘俩是不能留在家属院的,但许家人蛮横霸道,许母自私刻薄,为了摆脱他们两个拖油瓶,便将许向荣的死推到娘俩身上。
以克夫,克父为由将他们赶出许家,抢回许向荣的多年的积蓄。
许恒那时年纪小,但人却很聪明,见情况不对,就冲出人群找到厂长,跪在他面前口齿清晰,完完整整地将事情说出来,求厂长救妈妈。
得知情况的厂长,气愤不己,虽然许工己死,但他曾为厂子立过大功。
如今他不在了,厂子应该多多关照他媳妇儿子,要是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欺负,岂不是打他的脸。
当即带着保卫科的人去救了,许母见厂长来了也不敢太过闹腾,怕得罪人,影响其他儿子的工作。
经过厂长的说和调解,和许恒强烈的要求下同许家断了亲。
许向荣的积蓄分成三份,许恒母子占三分之二,许母占三分之一。
这三分之一就当是养老钱,以后许家不得以任何名义来骚扰他们母子。
原本许母是不同意的,觉得三分之一太少,便坐在地上哭闹起来。
哭嚎她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地将儿子拉扯大,半点福都没有享到,结果却被这两个丧门星克死了,她真是命苦啊!
都是他们害死了她的儿子,所以她应该占三分之二,他们娘俩占三分之一,不然她可不依,坐在这里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