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砖缝里那声"咔嗒"像根细针扎进林霍后颈。
老张的灵体指甲几乎要抠进他腕骨，拽着他往石缝里栽。
林霍后腰重重磕在凸起的砖棱上，疼得倒抽冷气时，身后传来小红被血藤绞杀的闷响——像是有人用破布裹住西瓜，再拿锤子狠狠砸烂。
"低头！"老张的声音带着灵体特有的嗡鸣。
林霍本能蜷起身子，暗格缝隙突然像活物般张开，霉味混着铁锈味的风灌进鼻腔。
他整个人栽进黑暗的刹那，余光瞥见小红的碎花裙被血藤卷着升上祭坛，裙摆上的草莓图案正渗出黑血。
暗格里的霉味更重了。
林霍手肘撑在潮湿的石壁上，刚要抬头，头顶突然掠过一道青影。
他瞳孔骤缩——暗格墙壁上密密麻麻嵌着傩戏面具，每一张都长着青面獠牙，此刻正眨动着涂了金粉的眼皮，瞳孔里映出他肩颈处刺青的血光。
"叮——"系统红光在视网膜炸开，【接触活人傩面存活率-50%】的血字还没褪尽，老张的灵体突然在他身侧显形。
林霍这才看清，老张脖颈处的伤口不是普通的撕裂，而是布满暗红符文的溃烂，脓液正顺着半透明的灵体往下淌，滴在地上发出"滋啦"的腐蚀声。
"二十年前..."老张的灵体在颤抖，溃烂的伤口里渗出更多符文，"我偷学禁术，用村民活祭制造'死亡之钥'，院长...他偷了秘术，把你当祭品..."话音未落，最近的一张傩面突然"咔"地张开嘴，獠牙咬进老张的手臂。
灵体发出刺耳的尖啸，老张的下半身开始像碎纸片般飘散。
"接着！"老张最后看了林霍一眼，那眼神像极了老乞丐临终前替他系铜铃时的温柔。
他残缺的手掌抛出半块青面傩面，傩面边缘还沾着暗褐色的血渍，"用血激活...但会...失去记忆..."
话音消散的刹那，老张的灵体化作漫天灰烬。
林霍伸手接住傩面，掌心被边缘的毛刺划破，鲜血滴在傩面刻着的蛇形纹路上，突然像被吸进了石头里。
他后颈发凉——这纹路和祭坛上的、和小红脊背上的，一模一样。
暗道尽头的光突然亮了些。
林霍顺着老张灰烬飘落的方向望去，喉咙瞬间发紧——那里堆着至少上百个傩戏人偶，每个都穿着小红常穿的碎花裙，裙角沾着泥点和己经发黑的血迹。
更诡异的是，他肩颈的刺青正在蔓延，从锁骨爬到胸口，皮肤下像有无数蚂蚁在啃噬，痒得他几乎要抓烂自己。
"叮铃——"腰间的铜铃突然自动鸣响。
林霍手忙脚乱去捂，却见所有碎花裙人偶同时抬起头。
它们原本空白的瞳孔里，竟浮现出阿强腐烂的脸、小芳被剖开的腹腔、还有那个被绑在傩面祭坛上的婴儿。
"系统！
现在什么情况？"林霍吼得嗓子发哑。
系统界面闪了闪，跳出【刺青为血脉诅咒载体，当前激活度73%】的提示。
他刚要细看，最前排的人偶突然"咔"地扭断脖子，所有人偶竟开始往中间聚拢——它们的胳膊、腿、头颅像被无形的手拉扯着，最终重组出阿强的傀儡形态。
腐烂的胸膛里，族谱还在渗血。
林霍盯着那截族谱，突然发现"林霍"两个字周围多了一圈蛇形纹，和傩面上的一模一样。
"血祭时间到——"傀儡阿强的喉咙里挤出老张的声音，像是有人把老张的声带塞进了腐烂的喉咙。
林霍后颈的刺青猛地一跳，地砖缝隙里涌出黑水，水面上漂着数不清的婴儿骸骨，每具骸骨的嘴都大张着，发出尖细的哭嚎。
"戴上傩面！"老张的灰烬突然聚成半透明的骷髅手，按在林霍的后颈上。
林霍被推得踉跄，半块傩面重重磕在鼻梁上。
他想扯下来，却发现傩面正在融化，像滚烫的蜡水般渗入皮肤。
剧痛中，他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二十年前的破庙里，院长穿着白大褂，手术刀泛着冷光；襁褓里的婴儿被红布裹着，和祭坛上的那个一模一样；院长的手术刀划开自己的腹部，取出的婴儿脖颈处，纹着和他现在刺青一模一样的蛇形纹路。
"叮——"系统界面突然黑屏，再亮起时只剩一行血字：【你己成为活体诅咒载体，存活概率：未知】。
林霍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暗道尽头的石壁。
石壁突然发出"吱呀"的声响，裂开一道缝隙。
他本能扶住墙沿，却摸到一手黏腻——墙缝里渗出的黑水里，漂着几截婴儿骸骨，每截骸骨的脖颈处，都刻着和他刺青分毫不差的蛇形纹路。
婴儿的哭声突然近在咫尺。
林霍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从脚边爬开，这次不是院长的模样，而是...婴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