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看了看我的门,又看看贺棹砚的门:“你们住这么近吗?”
“对啊,叔叔你们来也可以住我家,我这房子就我一个人。”贺棹砚把大家引进门。
他冲我说:“玉兰,你带他们看看吧,反正东西都是你选的,你比我还了解。”
大嫂拉着我,在我耳边轻轻说:“玉兰,你们是不是要结婚啊?”
又一个人问这个问题,看来大家都认为我们是在谈恋爱了,可是我并没有想要嫁给他啊。
“大嫂,不是的,我们只是朋友。”我想着,平时我们也没有什么让人误会的举动吧,他们怎么都误解了呢?
大嫂朝我眨眨眼:“我懂得,男女朋友。不过,他比那个陆子建好多了,就凭我能找到你大哥,你就该相信我的眼光。”
真是说不清了,我也懒得辩解,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我笑着点点头:“大嫂说好,那一定错不了。”
大哥说:“我怎么感觉这个房子的风格和玉兰那边差不多。”
贺棹砚笑着解释到:“那肯定的,这房子里面都是玉兰喜欢的 ,不管是东西还是装修风格。”
“你小子,不怀好意啊!”大哥看了看贺棹砚,眼里没有不满,好像还有点赞许之意。
看了房子,我们一大家子又上街转了一圈,我给他们都买了点东西。
小侄子新添了几样玩具,都是贺棹砚买的。
“叔叔阿姨,中午我己经在酒楼定了个桌子,走,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到饭点的时候,范广业准时出现,招呼着我们。
爸妈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们随便吃点就行。”
范广业上来拉着小妹就走:“叔叔阿姨,这酒楼是我朋友开的,我也有份,就当是我报答你们的,毕竟在你家吃了那么多次。”
爸妈还在推辞,贺棹砚也出来劝:“我们就在这吃吧,不然他下次去镇里,不好意思上你们家吃饭。”
“砚哥说得对,就是这个理。”范广业连连点头。
几番劝说,一大家子上了楼,进了一个包间。
小侄子爱跑,我跟着他出去玩。
“哎,这家酒楼怎么换人了,原来不是那个姓邱的老板开的吗?”旁边有人走过,问另外一个人。
那人说:“你不知道啊,听说邱老板家卫生,消防都不合格,被罚了很多钱,还要求他们停业整顿,开不下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这半年发生的事,好像差不多两个月了吧。”
“那真是可惜了,原来他家生意还是很好的,挣不少钱呢。”
“哎,也罚不少钱。还有他家那个儿子,也是个败家子,听说前段日子也败了不少钱,他家现在到处欠债。”
“倒是那个女儿,嫁了个一中的教师,小日子应该过得不错。”
“也并非如此,他们住我家隔壁,经常鸡飞狗跳。"
小侄子跑远了,我追着他而去,也没有继续听下去。
他们说的邱老板,应该就是邱暖暖家吧,原来她家是做生意的。
听那两个人的意思,她家原来经济条件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和我们家比起来,那是相当不错了。
邱暖暖又是城里人,听起来比一个农村小学教师好了太多。
所以,这就是陆子建当初抛弃我,娶了邱暖暖的原因了?
一个城里经济条件不错的姑娘,和一个家境一般的乡村教师,确实有差距。
我们要允许别人有想法,有选择,那个远离我们的人,不是因为我们不好,而是不合适。
吃过饭,家人要回去,贺棹砚说:“让范广业和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这里离车站挺远的。”
“砚哥,我下午有点事,车子给你,你自己送一下叔叔阿姨。”范广业一脸愧疚之意。
“没事,没事,我们自己去坐车就行。”妈妈是不愿意麻烦别人的,赶紧说。
贺棹砚看着我:“这么多东西,坐车不方便,要不我送他们回去,你先回学校吧。”
“回来时候要天黑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让玉兰陪你一起去,回来路上有个伴。”范广业说。
我想起来,上学时候,贺棹砚就讨厌夜晚。
他说从小经常被一个人丢在家,黑夜就像一个巨大的怪兽,想要吞灭他。
确实是这样的,上学的时候,他就非常害怕黑夜,晚自习结束都不敢回家。
因为这个原因,狂风暴雨的夜里,他还跟着我回家,在我家过夜。
那时候我还说他胆小鬼,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害怕漆黑的夜晚。
“行,我们一起送爸妈回家。”最后,我一锤定音。
冬天夜黑得快,到家我们也不吃饭了,稍微休息一下就往回赶。
“玉兰啊,路上慢点。砚台,不要急,慢慢开。”
妈妈一个劲喊着,那份关心在后面传出很远很远。
夜里开车,正如贺棹砚所说,西处就像一个怪兽,张着血盆大口,想要把一切都吞噬。
路上几乎没有车子,刚出镇子都是泥巴路,车子有点颠簸,我偶尔被颠得摇来晃去。
公路的两边是静默的高山,更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感。
我看着贺棹砚,他神情严肃,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一点都不往旁边瞥一下,也不说话。
可以看出来,他有点紧张。
不知为何,看到那个样子,我突然觉得有点心疼他。
那时候,他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回家,眼巴巴地想跟我回家吃饭的情景,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打破沉默,也打破那份无端的压抑。
“啊?哦!”贺棹砚无意识地应答着,眼睛还是首视前方,不敢放松。
“啊哦啥意思?”我故意逗他。
“没什么,和你们待在一起我很开心。”他的神情好像放松了一点。
看来是对的,我应该和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今天我们去吃饭那个地方,原来是邱暖暖家的?”我问道。
他很意外我会主动提到这个人:“嗯,原来是的。”
“你原来就认识她?”我又问。
“不认识。我高中和她不是一个学校的,听说陆子建和她两个是高中同学。”
“嗯,他们结婚那天我就知道了。”那天洪校长说过这事。
“你们这些年经常联系吗?”我问。
他想了想:“不是经常联系,我转过几次学,同学很多,和陆子建后来不怎么联系。”
我觉得有点奇怪:“不怎么联系,那他结婚为什么还请你?”
贺棹砚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主动和他说的,结婚时候一定要请我。主要是我想去见证你的幸福,呵呵。”
“还见证我的幸福,这么些年,你都不给我写一封信,要不是在一个单位上班,估计你都把我忘了。”我故意抱怨着。
他的整个面部都柔和了下来,应该是不再紧张:“那不会,你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我在你心里那个地方,是不是在犄角旮旯里,西处灰扑扑的。”我想象着皇宫里的冷宫。
没想到他却说:“是的,那个地方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我给尘封起来了。”
“说得好听,我怎么觉得你是把我埋葬了呢。”
还尘封,不就是遗忘在某个角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