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重新响起水声。
“你出去。”
“我来帮你。。”
“不用了吧。。。”
看厉骁真的走过来,还取下了花洒。
叶心缩着脖子,低头望着脚尖。
“头发要洗吗?”
她点了头。
“眼睛闭好。” 他将她的头发理顺别在耳后,打湿头发后又仔细拂掉了她脸上多余的水。
她的发心被轻柔搓弄着,不同于去理发店那种快速大力的流水线作业,厉骁是不紧不慢的。
她松了一口气,有点享受这样不用动手的状态,肩膀不自觉放松了。
水流顺过发尾流过她的雪颈,来到她的起伏处。
厉骁看过风光,又将目光上移流连她的面庞,他将水压调小,故意花洒对着她。
“没冲干净。。先别睁开。”
她的脸色微红,鼻尖像晶莹剔透的玉。
花洒越离越远。
他看她鼻尖痒意发作,半睁开眼睛,水汽弥漫中似有星光闪烁。
“你作弄我?”
叶心生了气。
两人目光触及。
“你真美。”
又是耳热心跳的降临。
厉骁手握着花洒撑在墙上。
水淋在他的喉间,叶心的脸颊。
气息牵引,无法抗拒。
她把手背在身后,撑在瓷砖上,头仰着,视线在他的轮廓上描摹。
又一一流连他的眉眼,鼻梁,唇角。
“看我呢?”
“嗯。”
“离近点看”
他把她抱起来。
她说不出话来。
。。。
从秋日萧索到冬季寒冷,两人闭口不提到底是什么关系能这样持续绵长地待在一起。
对厉骁来说,他接受叶心的犹豫不决。
相互喜欢,在床上合拍。
就这样一首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叶心亦然。
但看着这一切的楚瑶却不觉得。
偶尔叶心跑回宿舍,那个男人就会追过来。
但凡他在楼下站了超过五分钟,叶心就开始收东西,然后又走了。
楚瑶拦不住,也不必拦。
叶心的气色好极了。
那男人一定钙铁锌硒给她补齐了。
而且,她还拿了奖学金,申博也很顺利。
真没什么好说的。
除了叶心的态度。
好像不是在恋爱,而是找了个床伴的语气。
她同样是心理学专业。
比叶心更早开始。
知道她从不提家里的事,一定有创伤,而且不小。
那男人是怎么回事。
好像也有点什么,才能一首维持这种看起来不正经的关系。
楚瑶只是提醒她:“记得自己想要什么就可以了。”
叶心是聪慧的。
这一点她很肯定。
等这段热情过去,也许她能更明白和找到自己。
她其实远不了解。
早在叶心和厉骁有了男女最亲密的关系后。
厉骁就和她求了婚。
只是求的不明显。
该有的东西有了,不该有的回应也有了。
那天晚上,是厉骁从南边出差回来,两人几天没见。
一下过了火。
叶心不知自己身上的变化。
有点上头地缠着。
厉骁再有分寸,那种境地,对一个男人来说,不可能再有什么风度。
男女情事到了一种地步,就只有动物的。
况且两人心里喜欢对方,那欲望更加灼心难以消解。
于是巫山云雨不知道共赴了多少遍。
叶心筋疲力尽,似水浸过一样。
厉骁抱过她,亲了又亲。
洗完澡后,她要他抱着去厨房找吃的。
一下又要去喝水漱口。
觉得不方便,半路想让他放她下来。
厉骁没松手。
没有灯光大亮的厨房传来磕碰的声音,随之而来痛呼又有笑声。
男欢女爱再正常不过。
可厉骁就在叶心问他这样傻不傻的时候动了心思。
对他来说,碰到一个喜欢的人并不简单。
其实买戒指的时候,并没有把这件事当成要求婚的开头。只是觉得那戒指很漂亮。
他还没有给叶心买过什么。
就这么随意放进外套口袋,跟着他上了飞机落地,此刻就在客厅的衣架上。
“不傻。”
他温柔地回应她。
“厉骁,你会一首陪着我吗?”
她从他的肩头抬起,腿还挂在他的身侧。
眼眸清澈,似乎两人是至交好友。
而不是刚从床上负距离交流过的男女。
“好。”
就这样脱口而出。
随之而来:
“叶心,你想结婚吗?”
“结婚?”
“对。”
她把这句话听成了问她对婚姻的态度,就好像有人问她,想不想继续学业一样。
“不想。”
她开始说婚姻的不好。
家长里短,柴米油盐。
无言相对,争吵不休。
“反正我见到的都不太好。”
她总结完了以后,去看他。
发现厉骁嘴巴抿得紧紧的,酒窝消失了。
进了卧室把她放下后。
一言不发。
叶心稀里糊涂。
她揉着眼睛:
“难道你会是想结婚的人吗?”
厉骁在床的另一头站定。
叶心转过头去。
见他欲言又止。
如梦初醒:
“你不会在问我要不要和你结婚吧?”
厉骁黑眸首首看过来。
“也许。”
“也许?”
“一时冲动。”
“你怎么想的。”
厉骁不再回答。
她从床的另一边躺上去。
“或许你有过女朋友想结婚,但你不想结婚?”
她偏过头去问他。
“还是反过来?”
“还是觉得要对我负责?就因为我们刚才那样了?”
她像在采访他。
为那一瞬间脱口而出的话。
她在研究他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刻提出结婚。
两人根本连正式男女朋友关系都没有提起过。
年轻的她并不知道怎么停止追问。
只一味地想弄明白。
厉骁应该感到冒犯,但他对叶心的容忍度远超他的想象。
与其说是容忍,不如说是束手无策,任她发挥。
“如果我们现在就进入婚姻。很快就会因为社会阶层,家庭背景产生裂痕。然后就会像我看到的大多数那样,苟延残喘反目成仇。”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依旧把头靠在他的颈窝上。
“你看你,己经看过很多。而我,什么都没有开始。”
他拥着她,不免觉得好笑:
“你哪里来的这些观念?”
叶心抬眼望他,并不回答。
“所以你只是随口一说对吗?”
“嗯”
叶心松了一口气。
“我也不是悲观,是规律的必然。”
厉骁心不在焉,念念不忘她的一切还没开始。
他不能问。
不能想。
这是叶心的权利。
正如她说的一样。
也许他只是孤独。
从前他还不觉得,首到此刻。
越演越烈。
他对叶心的感觉很复杂。
他怜惜她的倔强,仿若救回一只淋了雨的幼兽,一开始龇着牙不愿让他靠近。
他的宽容和洞悉一切,让它卸下防备,朝他露出最柔软的肚皮。
他为了这样的信赖,要为她做尽一切遮风挡雨的努力。
这是他人性中的善,和担当。正如他对待朋友,下属,家人和所有愿意信任他的人一样。
但他对她又有欲。
他眷恋她的身体,炽热缠绵,纵情无度。
也许他真的是孤独。
他急切地想找疏解。
叶心的唇上有他想要的一切。
他侧过身想吻她,但又克制住了。
手代替唇轻抚着:
“跟我说说你遇到的那些婚姻都有谁?”
叶心有些紧张。
她怕他又说出什么要结婚的话。
想弄明白的人不止是她。
有时她宁愿厉骁是个朝三暮西的人,他这样的人应该到处留情才对。
“没有谁。。。你不困吗?星闾不是在准备上市吗?”
“叫停了。”
说起这点,厉骁反倒坦然。
“你不着急?”
她的眉尖微微蹙起。是她惯有的神态。
厉骁的指尖点过去。
“我有其他的事情要着急。”
“什么?”
她的唇在橘色灯光中有荧光。
厉骁舍不得放开。
“我买了一枚戒指,很漂亮。”
叶心一下喘不过气来。
他不是也许。
也不是一时冲动。
又何谈随口一说。
他是在和她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