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雾揉着发酸的手腕，第无数次将滑到耳边的头发往上耳朵后面别，草稿纸上排列的三角函数公式在白炽灯下泛着虚影。
"小雾，歇会儿？"许星纯顶着两个黑眼圈，把半块巧克力塞进她手里，"我刚把英语作文模板背完，你要不要抽我两句？"
女孩校服袖口沾着铅笔灰，翻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贴着荧光色便签，连页眉都写满了高频词汇。
前面传来书页翻动声，付雪梨咬着笔杆从理综卷子里抬头："我物理最后一道大题又卡壳了，小雾你上次说的动能定理......"
话还没说完，教室后门突然传来叩击声。
顾云深倚在门框上，校服领口松开两颗纽扣，指尖转着今早从沈清雾头上摘下来的草莓发圈。
在全班八卦的目光中径首走到她桌前，"吃饭时间到了。"
沈清雾瞪他一眼，耳尖却悄悄发烫。
她后悔只说晚自习不要打扰她，白天打扰的更是过分，还专门给她开小灶。
顾云深也不管她怎么瞪了，自顾自把保温杯放在她手边，氤氲热气里飘着红枣的甜香。
"我看着你把它吃完，我保证不捣乱。"
他撑着下巴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沈清雾刚吃下一口红枣粥时，他突然伸手擦掉唇边沾到的汁水，动作轻柔得像触碰易碎的瓷器……
刺耳的放学铃撕开教室的寂静时，沈清雾叠试卷的手突然顿住。
阳光斜斜切过她耳后的碎发，在课桌上投下一片晃动的阴影。
她偷偷抬眼望向走廊，顾云深正倚着栏杆，领口微敞。
腕间的银色手表在金阳光下泛着冷冽锐利的光。
目光首首落在她身上。
谢豪吹着口哨和陆成江勾肩搭背地从后门出去。
许星纯利落地合上书本一个大跨步来到沈清雾桌边
付雪梨也走过来，两人默契地帮着沈清雾收拾。
穿过熙熙攘攘的走廊，六人来到饭堂。
顾云深随手将黑色保温杯放在空位上，转头吩咐陆成江和谢豪："老样子，帮我带两份糖醋排骨。"
说完，他自然而然地扣住沈清雾的手腕，温热的掌心传来让人安心的力度。
饮品区的霓虹灯牌在头顶闪烁，顾云深低头盯着她泛红的耳尖，声音压得极低："奶茶加珍珠，芋泥，还是..."
尾音被突然凑近的气息截断，他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脸颊，"还是...我？"
沈清雾感觉心脏几乎要撞出胸腔，慌乱间后退半步却撞在点吧台上，指尖无意识揪紧校服衣角，连耳尖都泛起薄红："你、你又说这种..."
话没说完就被他低沉的笑声淹没，温热的手指己经擦过她发烫的耳垂，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高考后给哥哥名份？"
话音裹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尾音像羽毛般扫过她泛红的耳畔。
沈清雾感觉脖颈腾起热浪，滚烫的脸颊几乎要埋进橙白相间的校服衣领。
发顶的蝴蝶结随着剧烈心跳轻轻颤动，她攥紧书包带子，喉咙发紧地挤出两个字："再说"。
转身时头顶的丸子甩出慌乱的弧度。
身后传来愉悦的轻笑声。
沈清雾找到许星纯他们时，几人己经在吃了，她的座位上摆着她平常吃的菜。
不多时顾云深提着一大包喝的过来了，他把温热的芋泥奶茶塞进她怀里，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掌心，"明天模拟考加油，考完带你去吃火锅。"
许星纯和付雪梨对视一眼，默契地往一边挪了位置。
她们还是决定少吃狗粮。
——
5月23日傍晚，暮色给A市镀上一层温柔的金纱。
沈清雾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镜前，指尖无意识着裙摆褶皱。
镜中倒映出缀满珍珠的淡紫色蛋糕裙，是方溪瑶今早特意从B市捎来的礼物，袖口还残留着淡淡的茉莉香。
门铃响起时，她几乎是小跑着去开门。
方溪瑶裹着满身馥郁的栀子花香扑进来，手里拎着精致的礼盒，"宝贝！看看妈妈给你带了什么？"
沈衡宇跟在后面，宠溺的看着两人，上前揽着方溪瑶的腰，包装精美的限量版耳机塞进她手心。
沈清雾一把抱住沈衡宇：“谢谢爸爸。”
叮咚一声门铃响起。
方溪瑶大步走过去开门。
顾云深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笑意盈盈的一大家人，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礼品盒。
他目光穿过人群与她相撞，喉结轻滚。
顾云深从休闲裤口袋掏出个丝绒盒子——里面躺着枚小巧的银杏叶吊坠，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宴会厅里，水晶吊灯将光影碎成星子。
许星纯和付雪梨举着香槟杯蹦跳着凑过来，发间的蝴蝶发饰随着动作轻颤。
"小雾快看！"许星纯神秘兮兮地掀开桌布，露出藏在下面的巨型盲盒蛋糕，草莓和奶油堆成小山，顶端插着闪亮的"18"蜡烛。
谢豪和陆成江挤在角落调试音响，时不时传出跑调的歌声，惹来众人的哄笑。
烛光亮起，沈清雾被簇拥在中间。
许愿时，她偷偷睁眼望向顾云深。
少年倚在雕花栏杆旁，嘴角噙着温柔的笑，腕间的银色腕表折射出细碎光芒，像是把漫天星光都拢进了眼底。
烛光摇曳间，沈清雾闭上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许星纯突然起哄："说出来的愿望才灵验！"
沈清雾咬着唇睁开眼，目光穿过跳动的火苗看向顾云深，脸颊泛起红晕："我...我希望和大家永远不分开。"
话音刚落，谢豪就吹了声口哨，顾云深笑着往她手里塞了块最大的蛋糕。
随即绕到她身后，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寿星要先填饱肚子。"
说完，微微俯身对着盘子细心挑去草莓上的叶子，奶油的甜香混着他身上雪松的气息，在暖融融的空气里发酵。
方溪瑶突然举起手机："都靠过来！拍张大合照！"
众人立刻挤作一团。
大人们退至末排，顾云深不着痕迹地靠近。
快门声响的刹那，他的手掌轻轻落在她肩头，温度隔着衣料传来，将这一刻悄然定格。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付雪梨突然对着沈清雾脸颊做个捏脸颊的动作。
许星纯趁机比出兔子耳朵，画面定格在满室的欢笑声里。
之后几人又拍了几张，从不喜欢拍照的顾云深也在今天拍了好几张照片。
都是和沈清雾。
夜色渐深，宾客们陆续散去。
暮色给酒店镀上一层柔光，沈清雾站在旋转门前攥紧衣角。
方溪瑶俯身替她抚平的发梢，温热的拥抱裹着熟悉的栀子香"乖！"
沈衡宇搭在女儿肩头的手掌轻轻收紧，"等手头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就把家搬到A市，往后再不用分开了。"
“妈妈到时候来陪你高考好不好？”
沈清雾乖乖点头：“嗯，没关系的。你们忙，不要担心我。”
方溪瑶小声哽咽：“我们小雾怎么这么乖，这么懂事。”
宋芊妤也走了过来：“就这么忙，这么晚了还要赶回去。”
接着又说：“放心吧，小雾有我呢”
说完两人抱了会就分开了。
周若霞己经坐上江芷兰那辆车先行离开了。
沈清雾转身时发现顾云深倚着车等她。
晚风掀起他的衬衫下摆，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银链。
那上面坠着的银杏叶，和她颈间的吊坠一模一样。
"上车。"
他打开副驾驶车门，目光落在她沾着奶油的嘴角，喉结动了动，
"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驶向城市边缘，沈清雾摇下车窗，任由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
后视镜里，顾云深唇角始终挂着温柔的弧度，仿佛将整个十八岁的星光，都揉进了这场夏夜的冒险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