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谈靳睁开眼,怀里还搂着熟睡的纪尔幼。
少女蜷缩在他胸前,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睫毛在晨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呼吸均匀而轻浅。
她的脸颊还带着睡意的红晕,嘴唇微微嘟起,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谈靳轻轻抽出手臂,起身时顺手替她掖了掖被角。
这个动作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会照顾人了?
摇摇头,谈靳走向浴室,打开水龙头,冷水拍打在脸上,总算清醒了几分。
他抬头看向镜子。
镜中的少年黑发微湿,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
睫毛又密又长,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挑眉时眉骨显得更加立体,一双黑眸深邃如墨,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线。
确实帅。
谈靳难得自恋地多看了两眼,突然发现镜子里多了一个人影。
纪尔幼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站在浴室门口,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看什么?"谈靳挑眉。
纪尔幼揉了揉眼睛:"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什么癖好?"
"对着镜子欣赏自己啊。"
纪尔幼小声嘀咕,"自恋狂…"
谈靳转身,一步步逼近她:"再说一遍?"
纪尔幼后退,后背抵上墙壁:"我、我说你帅!特别帅!"
"这还差不多。"
谈靳捏了捏她的脸,"去洗漱,吃完早饭上课。"
餐厅里,江淮月己经准备好了丰盛的中式早餐,小笼包、豆浆、油条、皮蛋瘦肉粥,还有几碟精致的小菜。
纪尔幼小口喝着豆浆,时不时偷瞄对面的谈靳。
少年正在看文件,修长的手指翻动纸张,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看够了吗?"谈靳头也不抬。
纪尔幼赶紧低头:"没…没看你…"
"撒谎。"
谈靳合上文件,"睫毛又抖得像蝴蝶翅膀。"
江淮月适时出现:"谈少,纪小姐的私教九点到。"
"嗯。"
谈靳擦了擦手,"给她准备画具。"
纪尔幼惊讶地抬头:"画具?"
"你不是会画画吗?"
谈靳瞥她一眼,"大小姐不都学这些?"
"你怎么知道我会画画?"
"猜的。"
谈靳起身,"钢琴和舞蹈课下周开始。"
纪尔幼瞪大眼睛:"你…你连这个都知道?"
谈靳没回答,只是勾了勾嘴角:"吃完饭去书房等着。"
九点整,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女教师准时出现。
"纪小姐好,我姓林,负责您的文学和艺术史课程。"
纪尔幼乖巧地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一本《世界美术鉴赏》。林老师讲课生动有趣,不知不觉就过了两小时。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
林老师合上书,"下午是数学课,别忘了预习。"
纪尔幼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角落里的画架和颜料。
林老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笑了:"想画画?"
"…可以吗?"
"当然。"林老师起身,"谈少说了,课程之外的时间您自由安排。"
等老师离开,纪尔幼迫不及待地跑到画架前,拿起铅笔在纸上轻轻勾勒。
画什么呢?
窗外是热带花园的景色,但她却鬼使神差地画起了人像。
锋利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挑的眼尾…
笔尖突然顿住,纪尔幼猛地回过神,赶紧用橡皮擦掉了草稿。
"疯了…"
她小声嘀咕,"我怎么会想画他…"
江城纪家别墅,纪明悟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卫星地图,脸色阴沉。
"金三角…谈家…"
他揉了揉太阳穴,"根本渗透不进去。"
郝斯寻站在一旁,拳头攥得咯咯响:"难道就这么干等着?"
"当然不。"
纪明悟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份文件,"谈家再强,也有弱点。"
文件上赫然写着。
《关于谈昌与封华锦的调查报告》
"这是…"
"谈靳的父母。"
纪明悟冷笑,"既然正面突破不行,那就从内部瓦解。"
郝斯寻皱眉:"您的意思是…"
"谈昌下个月生日,"
纪明悟合上文件,"届时谈家所有核心成员都会出席。"
他看向窗外,眼神锐利如刀。
"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天穹酒店,下午,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书房,数学课本上的公式在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纪尔幼盯着那道三角函数题,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知愿最喜欢喝芋泥波波奶茶,每次都要加双倍珍珠。"
"芷莺总说数学题像塔罗牌,解不开是因为没抽到对的牌。"
回忆像潮水般涌来,纪尔幼的视线逐渐模糊。一滴眼泪砸在课本上,晕开了墨迹。
"纪小姐?"
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您还好吗?"
"我…我没事…"
纪尔幼慌忙擦眼泪,却越擦越多。她突然趴在桌上,肩膀剧烈颤抖起来。
"呜呜…我想回家…"
压抑了一周的情绪终于决堤,少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浸湿了袖口。
"早知道…我就不缠着爸妈去泰国了…"
"我想我朋友…想我爸妈…"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数学老师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想安慰又不敢碰她。
当谈靳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纪尔幼蜷缩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膝盖抵着胸口,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脸上全是泪痕。
她的眼睛己经哭肿了,鼻尖通红,手里还攥着皱巴巴的纸巾。
数学老师如蒙大赦:"谈少,纪小姐她…"
"出去。"
老师赶紧离开,轻轻带上门。
谈靳走到沙发前蹲下,难得放柔了声音:"哭什么?"
纪尔幼抬起泪眼,琥珀色的眸子湿漉漉的:"我…我想回家…"
她抓住谈靳的袖口,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求求你…我想我朋友…我好想她们…"
谈靳皱眉,拇指擦过她脸上的泪:"就这么想走?"
"嗯…"纪尔幼抽噎着,"我才十七岁…我想上学…想和闺蜜逛街…想喝奶茶…"
她越说越伤心,眼泪又涌了出来:"你不懂…你肯定没朋友…"
谈靳眼神一暗:"激将法没用。"
"不是激将法!"
纪尔幼哭得更凶了,"我是真的…真的好想回家…"
她突然扑进谈靳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一周了…我被关在这里一周了…"
"我只是个普通女生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谈靳僵了一瞬,手臂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她背上。
"你知道逃出去的女生什么下场吗?"他低声问。
纪尔幼一颤,想起慕书凝给她看的视频。
"我…我可以不说出去…"
她抬起泪眼,"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报警!"
谈靳冷笑:"誓言在金三角不值钱。"
他捏住她的下巴:"想回家?可以。"
纪尔幼眼睛一亮,却听他继续道。
"等我玩腻了再说。"
纪尔幼眼中的光瞬间熄灭,眼泪又掉了下来。
谈靳烦躁地啧了一声,突然把她打横抱起,走到落地窗前。
"看清楚了。"
他指向远处。
天穹酒店位于金三角腹地,窗外是连绵的群山和密林,几条土路蜿蜒其中,偶尔能看到持枪的巡逻队。
"没有我的人带领,你连这片山区都走不出去。"谈靳冷声道,"运气好被野兽咬死,运气差…"
他故意没说完,但纪尔幼己经懂了。
少女缩了缩脖子,眼泪还在掉,但哭声小了很多。
谈靳把她放回沙发上,从西装口袋掏出一条丝巾:"擦脸。"
纪尔幼接过丝巾,上面有淡淡的雪松香。她擦了擦眼泪,小声问:"那…那我能给朋友写信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会泄露位置。"
谈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是底线,别再试探。"
纪尔幼咬住下唇,眼泪又要涌出来。
谈靳突然弯腰,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再哭就把你扔鳄鱼池。"
"你…你骗人!"
纪尔幼捂住额头,"你明明说鳄鱼池在帕森!"
谈靳挑眉:"终于会顶嘴了?"
他转身走向门口:"收拾一下,晚上带你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