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诺丁城在薄雾中渐渐苏醒。凌夏起了个大早,目标明确——诺丁城武魂分殿。
分殿坐落在城市中心广场一侧,建筑庄严肃穆,白色大理石在朝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门楣上巨大的六翼天使浮雕俯瞰着来往的行人。凌夏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崭新的深蓝色劲装,迈步走了进去。
大厅宽敞明亮,地面光可鉴人。穿着制式服装的魂师和工作人员步履匆匆。凌夏的年轻和独自一人引来了一些好奇的目光,但他神态自若,径首走向负责魂师登记的柜台。
认证过程比想象中顺利。当他释放出那柄造型奇特、金光流转、符文隐现的金铲铲武魂时,负责测试的中年魂师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多问。
而当测试水晶再次爆发出先天满魂力的刺目光芒时,整个柜台区域都安静了一瞬。中年魂师恭敬地递上代表一级魂师身份的徽章和一枚金魂币的月俸,态度明显热情了许多。
“凌夏阁下,这是您的徽章和本月俸禄。武魂殿随时欢迎像您这样的天才。”中年魂师微微躬身。
“多谢。”凌夏接过徽章和钱袋,感受着那枚徽章冰凉的金属触感。这枚小小的徽章,算是他在这世界正式身份的起点。他没有多做停留,道谢后便离开了分殿。
接下来的三天,凌夏像一块投入水中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诺丁城的一切。他不再满足于主干道的繁华,而是深入那些纵横交错的街巷。他观察着不同区域的人群:工匠区弥漫着铁水与木屑的气息,市场区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和讨价还价,佣兵聚集的酒馆门口则飘荡着麦酒和汗水的混合味道。他留意着城市的布局:重要的建筑(城主府、各大商会、拍卖行)、主要的进出通道、以及那些看起来鱼龙混杂、适合藏身或获取灰色信息的角落。他甚至还花了点时间,远远地观察了诺丁初级魂师学院的院墙和偶尔进出的大门。
这三天里,他最主要的“工作地点”,却是距离佣兵公会不远的一家名为“橡木桶”的小酒馆门口的台阶。每天清晨,他就揣着一块廉价但管饱的蜂蜜面包,蹲在那里,像一个最耐心的观察者。
他的目光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那些进出公会、准备出发或刚刚归来的猎魂小队身上。
他观察他们的装备:武器的磨损程度、皮甲的修补痕迹、药囊的鼓胀与否;他观察他们的神态:是意气风发还是疲惫不堪,是轻松谈笑还是神色凝重;
他留意他们交谈的只言片语,关于收获、关于损失、关于哪片区域的魂兽变得异常……一个随身携带的粗糙小本子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他观察到的信息,以及他打上的一些只有他自己才懂的符号——叉号代表过于谨慎或实力明显不足,圈号代表实力尚可但似乎内部有矛盾,而一个特殊的、反复描画的勾号,则代表他重点关注的对象。
三天后的清晨,空气微凉。凌夏照例蹲在老位置,小口啃着面包。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又一波集结的小队。忽然,他的视线牢牢锁定了一支三人小队。
这支小队由两男一女组成。领头的壮汉身高接近两米,穿着半旧的锁子甲,背负一柄宽刃战斧,步伐沉稳有力,眼神锐利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久经沙场的沉稳。
他左边是一个身材瘦高、动作灵活的男子,腰间皮带上插满了造型奇特的飞刀,眼神飘忽,嘴角总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右边则是一位扎着利落马尾的年轻女子,皮甲勾勒出矫健的身姿,腰间挂着一串小巧的飞镖,眼神冷静而警惕。
最重要的是,凌夏看到那壮汉战斧柄上几道新鲜的、深可见骨的爪痕,以及女子皮甲边缘沾染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深褐色血迹——那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战斗,并且有所斩获(或者损失)的证明。
他们的实力,根据凌夏三天的观察和对比,在诺丁城外围猎魂的队伍中,属于中上水准,既不会强到让他无法掌控局面,又足以应付大多数危险。他低头,在小本子上这支队伍旁边,画了一个醒目的勾号,又在旁边快速标注了几个词:经验、疲惫、有收获、需补充。
“就是他们了。”凌夏低声自语,三口两口将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起身。
他没有立刻冲上去,而是远远地跟在那支小队后面,保持着不被发现的距离。他们似乎没有立刻出城的意思,反而拐进了公会后面一条相对僻静、堆放着一些杂物的巷子,看样子是准备找个地方休整或者讨论下一步行动。
机会来了!
凌夏看准时机,在巷子中间一个堆着空木桶的转角处,脚下故意一个踉跄,“哎呀”一声惊呼,身体失去平衡,不偏不倚地撞在了走在队伍最后面那个壮汉的腿上。
“嗯?”壮汉感觉腿上一沉,低头一看,一个穿着体面、但显然年纪不大的小男孩正捂着鼻子坐在地上,眉头微皱。
“小不点,走路看着点!”旁边那个瘦高个(侯三)撇撇嘴,语气带着点不耐烦。
壮汉(雷烈)倒是没发火,他弯腰伸出手,声音低沉但不算严厉:“没事吧?摔疼没有?”到底是孩子,而且对方看起来也不是故意的。
凌夏抓住雷烈那只布满老茧、粗糙有力的大手,借力站了起来,同时手指“不经意”地划过对方虎口处那层厚厚的老茧,以及锁子甲边缘几处明显的磨损豁口——近距离的观察印证了他的判断:力量型强攻魂师,经验丰富,常年使用重型武器,装备保养尚可但不算精良,经济状况应该一般。
“没…没事,谢谢大叔。”凌夏揉了揉鼻子,声音带着点孩童的怯懦,但眼神却亮晶晶地看向雷烈背后的战斧,又扫过他同伴腰间的飞刀和飞镖,“大叔,你们……是魂师大人吗?要去猎魂森林打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