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跟在凌夏身后,好奇地走进他在诺丁城西租住的那栋二层小楼。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阳光和皂角的清爽气息扑面而来。
“咦?你就住这儿?”小舞像只第一次进入新领地的兔子,蹦蹦跳跳地转了一圈。她纤细的手指划过客厅那张擦得锃亮的木桌,又好奇地戳了戳窗台上几盆生机勃勃的绿萝。屋子不大,陈设也简单,一桌两椅,一个小书架,但处处都收拾得井井有条,透着一股利落劲儿。“还挺干净的嘛,不像某些男孩子的狗窝。”
凌夏随手将包袱放在桌上,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让傍晚微凉的风吹进来:“凑合住。至少比七舍强多了。”
小舞皱了皱小鼻子,做了个嫌弃七舍的表情。她的目光很快被通往后院的小门吸引。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眼前豁然开朗。
后院不大,但被打理得异常用心。一片约莫十平米见方的土地被翻整得松松软软,泥土呈现出肥沃的深褐色,垄沟笔首,显然刚被精心翻过不久,散发着泥土特有的芬芳。旁边还放着一个小水桶和一把小铲子。
“咦?这块地是干嘛的?”小舞蹲下来,指尖好奇地戳了戳松软的泥土,留下一个小小的凹坑,“种花的?还是种菜的?”
凌夏斜倚在后门的门框上,夕阳的余晖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他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慢悠悠地说道:
“种胡萝卜的。”
“胡萝卜?!”小舞的耳朵仿佛真的竖了起来(虽然是人形),她猛地转过头,粉眸瞬间亮得惊人,像两颗闪闪发光的粉色宝石,“真的?!”
“嗯,”凌夏点点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自己种的,吃起来放心,也……甜一点。”他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
小舞的脸颊微微泛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但眼中的雀跃却怎么也藏不住。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对这个临时的“家”似乎更满意了几分。
接下来的日子,小舞展现了旺盛的好奇心和适应力。她对房子里的一切都充满兴趣,从厨房里造型奇特的锅铲,到凌夏书架上那些她看不懂的文字书籍,再到后院那片刚刚播下种子的胡萝卜地。
她每天都会去后院看看,仿佛能盯着泥土看出花来。过了几天,最初的兴奋劲儿稍稍平复,她才趴在客厅的桌子上,托着腮帮子,粉眸亮晶晶地望着正在看书的凌夏:“凌夏,我们后面要干什么呀?”
凌夏合上书,思索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少年人应有的飞扬神采:“吃喝玩乐!先带你走遍这天斗帝国的繁华之地,看尽人间烟火,尝遍天下美食!修炼什么的……不急,等玩够了再说!”
小舞的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儿:“好!”
光阴荏苒,五载春秋倏忽而过。
天斗帝国最繁华的都城,天斗城。市中心最负盛名的“摘星楼”顶层雅座。
小舞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了精美的雕花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兴奋地指着下方人流如织、喧嚣鼎沸的朱雀大街,声音清脆如银铃:“凌夏哥哥!凌夏哥哥!快看那边!又有杂耍班子!昨天那个胸口碎大石的我还没看够呢!”
凌夏姿态闲适地靠坐在铺着软垫的藤椅上,修长的手指正捏着一个青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些许眉眼。闻言,他慢悠悠地啜了一口清香西溢的碧螺春,抬眸瞥了一眼小舞指的方向,语调慵懒:“昨天不是才看过?大同小异罢了。”
“这次不一样!”小舞像一阵粉色的旋风般冲回来,一把拽住凌夏的袖子,将他从舒适的椅子里拉起来,粉眸中闪烁着不容拒绝的兴奋光芒,“我刚刚听伙计说啦!今天是大石碎胸口,快走快走,去晚了就占不到好位置啦!”
凌夏无奈地放下茶杯,任由这个活力西射的姑娘将他拉向楼梯口。
五年时光,他们的足迹踏遍了天斗帝国大半的城池,从边陲小镇到繁华都市,从海滨渔村到内陆山城。
小舞也从最初那个警惕、带着野性、偶尔会炸毛的小兔子,渐渐蜕变成了如今这个会自然挽着他手臂、笑容明媚、眼中盛满人间烟火的灵动少女。
是夜,月华如水,倾泻在客栈的瓦顶上。两人并排坐在屋脊上,晚风带着一丝凉意拂过面颊。小舞晃悠着两条修长的小腿,嘴里叼着一根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山楂红艳艳的,裹着亮晶晶的糖衣。
她含糊不清地问:“凌夏哥哥,明天我们去哪儿玩?听说城西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里面的玫瑰酥……”
凌夏仰头望着深邃浩瀚的星空,点点繁星如同碎钻镶嵌在黑丝绒上。他打断了小舞的美食计划:“玩了五年,该收收心了。明天……我们得去干点‘正事’了。”
“正事?”小舞的动作顿住,糖葫芦停在嘴边,粉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正事?”
“修炼。”凌夏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还有……找个靠山。”
“靠山?”小舞更疑惑了,三两口把剩下的山楂咬进嘴里,鼓着腮帮子问,“找谁当靠山啊?我们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独孤博。”凌夏吐出三个字。
“毒斗罗?!”小舞差点被山楂噎住,好不容易咽下去,声音都拔高了,“那个传说中性格孤僻古怪、浑身是毒、连武魂殿都不太愿意招惹的毒斗罗?你确定?!”她完全无法理解凌夏的脑回路。
凌夏转过头,看着小舞惊讶的小脸,月光下她的眼睛瞪得溜圆。他微微一笑,指尖一缕淡金色的魂力悄然流转,金铲铲武魂的虚影在掌心一闪而逝:“别忘了我武魂的特殊能力。任何武魂带来的负面状态、毒素、甚至是……武魂本身的缺陷,我都有办法清除或缓解。”
小舞看着那柄小小的金铲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又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所以……你是想用这个能力,去‘绑定’他?” 她想起了自己当初的经历。
凌夏屈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发出“嘣”的一声轻响:“你这小脑袋瓜就别想那么复杂的事了,安心吃你的糖葫芦吧!山人自有妙计。”
小舞捂着额头,不满地“哼”了一声,又狠狠咬了一口新的糖葫芦。
……
数日后,落日森林。
夕阳的余晖挣扎着穿透茂密得几乎遮天蔽日的树冠,在积满腐叶的地面上投下大片大片摇曳破碎的光斑,如同流淌的金色碎片。
森林深处弥漫着淡淡的、带着甜腥味的瘴气,各种不知名魂兽的低吼、嘶鸣和虫豸的嗡鸣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原始而危险的森林交响乐。
凌夏和小舞的身影在虬结的树根和低矮的灌木丛中谨慎地穿行。小舞动作轻盈灵巧,粉色的身影在林间穿梭如同精灵,但粉眸中却充满了警惕,不断扫视着周围昏暗的角落。凌夏则手持一张略显陈旧的地图,眉头微锁,似乎在辨认方向。
“你确定那个什么毒斗罗的宝贝药园子在这个方向?”小舞拨开一丛带着倒刺的坚韧藤蔓,压低声音问道,“都走了大半天了,感觉越走越深了……这里的魂兽气息越来越强了。”
“地图标记和前人零星的记载,都指向这片区域的核心地带。”凌夏收起地图,指尖萦绕着一缕极淡的金色魂力,似乎在感知着什么,“不过……这里的魂力波动确实很诡异,时强时弱,还带着一股……阴冷的侵蚀感。我们得加倍小心,这地方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