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回到翊坤宫后,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将宫殿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她年世兰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瓷器的破碎声、桌椅的倒地声,以及她愤怒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禁为之侧目。这一切对于赵合德来说,完全是无关紧要的。好好的一个将门虎女为了一个男人付出一切,那样高傲的一个人就因为怕皇上不开心而选择忍耐,这都是华妃自己的选择没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地思考着,华妃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了,以她的脾气,很有可能会因为这次的事情而迁怒于夏家。年羹尧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赵合德心里有些纠结,如果华妃真的为难了夏家,她这个占据了别人身份的人,内心恐怕会难以安宁。但同时,她也明白,华妃这样做的后果只会让皇上对她更加忌惮和厌烦。
自从皇上宠幸她开始,有意无意的提拔夏家就能看的出来,皇上对于前朝和后宫的平衡看得很重,如果华妃因为一己之私而破坏了这种平衡,恐怕皇上对他们兄妹的容忍度会更低。
就在赵合德胡思乱想的时候,时间悄然流逝。初一和十五,本应是皇上留宿中宫的日子,但是,初一那天皇上是去了永寿宫,这让皇后心中有些不满。不过,这次十五,皇上总算是给了皇后一个面子,决定去景仁宫歇息一晚,睡一个“素觉”。
景仁宫的夜晚格外宁静,皇上躺在皇后的身旁,却并未有太多的交流。两人都心知肚明,皇上不喜欢皇后,这种表面的和谐只是为了维护后宫的稳定。
在景仁宫待了一晚后,皇上又到了永寿宫和翊坤宫,继续在两处各歇息了两晚。现在皇上似乎想要在各个宫殿之间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不偏袒任何一方。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几天后,皇上开始召其他新人侍寝,后宫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与热闹。
首先侍寝的便是那位富察贵人,只可惜她的性子并非皇上所喜好的类型,而且其胆量和心计恐怕也难以与华妃相抗衡。
紧接着便是那位沈贵人,同样出身于武将之家的她,在皇上那里注定要与华妃一较高下。沈贵人喜欢菊花,可如今己至十一月初,宫中降下了一场鹅毛大雪,这漫天飞雪之中,哪里还有菊花的踪迹。皇上为了彰显对沈贵人的宠溺,特意派遣人手去寻觅那绣有菊花的蜀锦,并将其赏赐给沈贵人。
不知是不是有心人故意安排,这两匹蜀锦竟然在送的时候,恰好从华妃的宫门前经过,然后才辗转抵达咸福宫。
“学习六宫之事?先是一个连续受宠长达半月之久的贤旻嫔,如今又来了一个妄图与本宫争夺宫权的沈贵人,这后宫之中的女人还真是多如繁星啊!”华妃听闻皇上让沈贵人学习六宫之事,心中的杀意瞬间被点燃。一个与她争抢皇上的贤旻嫔尚未倒下,如今竟然又冒出一个既觊觎皇上又妄图夺走权力的沈贵人,这让华妃如何能忍?
甄嬛万万没有料到,当皇上开始召见剩下的新人侍寝时,她竟然并非首当其冲。然而,稍加思索之后,她便释然了,富察贵人和沈眉庄的家世都颇为显赫,皇上这样的安排,想必是按照家世和位份来的。
至于沈眉庄,赵合德实在摸不透她究竟是真的缺心眼,还是被权力冲昏了头脑。在尚未具备自保能力的情况下,她竟然毫不犹豫地应承下皇上所说的学习管理六宫之事。有点脑子的都应该知道,华妃的权力可是仗着年羹尧从皇后那里抢夺而来的,这两人为了这宫权,明争暗斗,简首像乌眼鸡一样。沈眉庄一个小小的贵人,夹在中间,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在进入腊月之前,皇上好像将新入宫的嫔妃们都当作了任务一般,除了年纪尚小的淳常在和家世低微的安答应,其他嫔妃都被他宠幸了个遍。而在这些人中,最受宠的当属沈贵人和莞常在。这两人在入宫之前本就是好姐妹,如今更是紧密地抱成一团,与华妃展开了一场明争暗斗的较量。
赵合德偶然间察觉到了一件颇为有趣的事情,自从皇上将沈贵人和莞常在扶起,让她们去与华妃争斗之后,就好像完成了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一般。他开始频繁地流连于永寿宫,没有了前几日那些多余的心思,只是单纯的想来永寿宫。
如果她的猜测没有出错的话,皇上的真正意图其实是想让沈贵人和莞常在站在自己身前,充当她与华妃关于宠爱对抗的盾牌。这样一来,既能让自己避免站在最前线与华妃发生冲突,又能让皇上想来永寿宫时少一些考量。
对于皇上的这种行为,赵合德丝毫没有感到感动,她深知,千万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偶尔施舍的一点点情意,就轻易地付出自己的真心。这次只是皇上在众多妃嫔中挑选出来了可用之人,如果当时没有找到沈贵人和莞常在,被推出去面对华妃的说不定就是赵合德自己了。
所以,赵合德告诫自己,永远不要试图去探究人心,因为人心是最难以捉摸的。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就快到年底了,宫中各处的事务也变得异常繁忙起来。早上到景仁宫请安的时候,皇后突然开口说道:“马上就要到年底了,宫里各处的事务都很多,也不知道沈贵人学得怎么样了。华妃不如这次除夕夜的宴会就由你带着沈贵人一起操办吧。”
从皇后的话语中,完全看不出她对于自己的宫权被他人分走有丝毫的不满。相反,她的言辞之间似乎还透露出想要提拔沈贵人的意思。
皇后不提拔沈贵人又能怎样呢?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后宫之中华妃一家独大吗?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皇上就是想利用沈贵人来制衡华妃。没想到皇上对贤旻嫔竟然还是有些感情的,不舍得让她去跟华妃争斗。
这次除夕夜宴,皇上不顾她这个做皇后的脸面全权交给华妃负责,皇后就算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只能硬生生地忍下来。毕竟,谁让国库空虚,而华妃有钱呢!
“呵!”华妃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轻笑,“恐怕要让皇后娘娘失望了,沈贵人对于管理后宫这档子事儿,那简首就是一窍不通。你看看她,到现在连账本都还没看明白呢!就凭她这样的本事,又怎么可能有能力操办除夕夜宴呢?”
“嫔妾确实愚笨,看了一个月,都没能把先帝时期后宫的账本看完。”沈贵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的语气中既有怒气,又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憔悴。这段时间天天在翊坤宫抄账本抄到深夜,如果是什么有用的账本还行,谁知道竟然是先帝时期后宫的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