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刚刺破沙漠的雾霭，王盟的惊呼声就撕裂了营地的宁静。
"黎簇不见了！"
红幼语正在整理随身的锦囊，闻言手指一颤，银针扎入指尖，血珠顿时冒了出来。她将手指含入口中，铁锈味在舌尖蔓延，眼中的阴翳一闪而过。
"所有地方都找过了？"她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王盟满头大汗地点头："帐篷、车里、附近沙丘...连个脚印都没留下，就像..."他咽了口唾沫，"就像被沙漠吞了一样。"
红幼语取出卫星电话，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联系吴邪。"
"可是老板说过—"
"现在。"她抬眼，王盟在那双平日里含笑的眸子里看到了令人胆寒的东西，那是九门红家掌门人与生俱来的威压。
等待接通的十几秒里，红幼语的大脑飞速运转。黎簇的消失太过蹊跷—如果是哥哥的安排，为何不告知她？如果不是...谁能在她和小满哥的眼皮底下把人带走？
"喂？"吴邪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沙漠特有的杂音。
"黎簇不见了。"她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什么时候？"
"昨夜到现在。"她走到黎簇的帐篷前，掀开帘子。睡袋整齐地卷着，没有挣扎痕迹，只有那个青瓷药瓶倒在地上，药膏洒了一地。"不是你的人？"
吴邪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计划有变。汪家人比预计的早到了两天。"
红幼语的手指收紧："需要我做什么？"
"按原计划去帮张日山。"吴邪顿了顿，"柚柚，别插手黎簇的事。"
通话戛然而止。红幼语盯着卫星电话，忽然笑了。这个笑容让王盟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太像吴邪算计人时的表情了。
"准备车，去兰州。"她收起电话，从锦囊中取出一枚青铜钱币，轻轻一抛又接住，"告诉我师兄，一小时后在高速口汇合。"
黎簇睁开眼时，后脑勺传来钝痛。他下意识去摸背上的伤，却发现伤口己经被妥善包扎，纱布下传来淡淡的药香—和红幼语给他用的如出一辙。
"醒了？"
这个声音让黎簇浑身血液凝固。他猛地转头，看见沈琼坐在床边，正用棉签蘸着药水。少女的脸在昏暗灯光下苍白如纸，脖颈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那是他亲眼看着黑飞子留下的致命伤。
"你...你不是..."黎簇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沈琼歪头笑了笑："死了？"她伸手触碰黎簇的脸，指尖冰凉得不似活人，"那你现在看到的是鬼吗？"
黎簇触电般躲开，后背撞上墙壁。房间突然亮了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类似医院病房的地方，只是所有仪器都古老得像是从上世纪遗留下来的。
"别怕。"沈琼叹了口气，从托盘里拿起一支针剂，"红小姐说得对，沙漠里最危险的不是怪物..."
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黎簇恍惚看见沈琼的瞳孔变成了诡异的竖瞳。
"...是人心。"
齐玄之的吉普车准时出现在高速口。红幼语刚下车，就看见师兄，这位齐家当家人靠在车边吞云吐雾，金丝眼镜下的目光锐利如鹰。
"张日山在新月饭店。"齐玄之掐灭烟头，"手伤得不轻，对方用了暗器，为了试探。"
红幼语眼神一凛。九门中人都知道，能伤到张日山的东西不多，伤手恰好是其中最棘手的一种。
"谁动的手？"
"汪家人操控人心，九门人动。"齐玄之递给她一个平板，上面是段模糊的监控视频—新月饭店大堂里，张日山取物的视频。
红幼语盯着视频里张日山的行为，忽然明白了吴邪的担忧。汪家这次不仅提前行动，还派出了精锐，黎簇的失踪恐怕只是开始。
车子驶入兰州城区时，她的卫星电话再次响起。来电显示是一串乱码，但红幼语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
"柚柚，小心。"解雨臣的声音带着电波干扰的杂音，"我们暂时安全。"
红幼语握紧电话："你知道，是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声："新月饭店，地下三层保险库。那半块青铜碎片。"
齐玄之投来询问的目光，红幼语微微摇头。"我怎么确定避开危险？"
一段音频传来—张日山虚弱的声音喊着"红小姐"，背景里隐约有青铜铃铛的声响。红幼语闭上眼睛，那是特有的声音频率。
"一小时后见。"她挂断电话，转向齐玄之，"计划变更。你先去接应张日山，我去取个东西。"
齐玄之皱眉："吴邪说过—"
"我哥哥说过很多话。"红幼语打断他，从座位下抽出一个黑色长盒，"大部分都是谎言。"
盒子里是一把通体银光的长鞭，鞭身刻满细密的尖刺—爷爷给她的银鞭，齐玄之的瞳孔微微收缩。
"你要违反九门公约？"
红幼语将长鞭缠在腰间。
"不。"她微笑，"我要重写它。"
当红幼药踏入新月饭店大堂时，所有监控摄像头同时转向了她。前台经理面色不变地递来一张房卡："在顶层套房。"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红幼语从热裤高开衩处抽出一枚薄如蝉翼的刀片，精准地破坏了监控线路。电梯突然改变方向，开始下降。
地下三层的空气冰冷刺骨。红幼语刚踏出电梯，就看见有人站在走廊尽头，身旁的轮椅上坐着昏迷不醒的尹南风。
"碎片呢？"那人问。
红幼语缓步向前，银鞭在手中若隐若现："你先告诉我，沈琼是谁？"
神秘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见到她了？"他忽然笑了，"看来'画皮'技术又进步了。"
就在这时，尹南风突然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瞳孔己经变成了蛇一般的竖线。
"红......"他扭曲地笑着，声音却是有些熟悉的，"你来得太晚了。"
红幼语的银鞭如闪电般挥出，却在即将碰到尹南风的瞬间硬生生停住。
"二选一，红小姐。"那人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救小朋友，还是救张日山？"
红幼语望向玻璃墙另一侧—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实时画面：黎簇被锁链禁锢在手术台，汪家人手中的匕首正抵在他心口。
"你—"红幼语刚开口，整个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警报声刺破耳膜，应急灯将一切染成血红。
那人在混乱中握住她的手腕："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是幻觉。"
下一秒，天花板轰然塌陷，一个黑色身影从天而降—是小满哥，嘴里叼着半块青铜碎片。
真正的棋局，此刻才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