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暮春,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残云如撕裂的战旗,在阴沉的天幕下缓缓移动。我立在锦官城头,望着城外绵延百里的荒田,枯黄的蒿草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像极了衣衫褴褛的流民。远处零星的村落升起几缕细弱的炊烟,在半空便消散得无影无踪。作为新任布政使,我太清楚这片土地经历了怎样的劫难——数十年间,匪患横行,百姓流离失所,原本的天府之国,如今却满目疮痍,民生凋敝。
三日后,成都府衙前挤满了人。贩夫走卒、乡绅地主,甚至邻县赶来的农户,将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大堂内,我身披玄色官袍,腰间玉带生光,浓眉下一双眼睛不怒自威。我扫视堂下,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众人顿时安静下来:“诸位,这蜀地曾是沃野千里、物产丰饶的天府之国,如今却荒芜至此,百姓饥寒交迫,这是我等为官者的耻辱!”他猛地展开一卷文书,竹简撞击案几发出清脆声响,“自今日起,垦荒令颁行!凡愿垦荒者,官府借耕牛、种子,三年免税;开垦满十亩者,额外赏赐布帛;若有乡绅大户带头,可记功入册,优先举荐!”
话音刚落,堂下顿时炸开了锅。角落里几个乡绅交头接耳,皱眉嘟囔:“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怕是官府设的圈套。”前排的农户们却眼睛发亮,有胆大的喊道:“大人,真能借耕牛?小人一家老小就盼着有地种啊!”年羹尧大步走下台阶,目光坚定:“本官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三日后,府衙前发放借据文书,绝不食言!”
半月后,沉寂许久的原野终于有了生机。晨雾未散,垦荒的号角便响彻云霄。我头戴斗笠,脚踏沾满泥浆的皂靴,穿梭在田间地头。他挽起衣袖,时而蹲下查看土壤墒情,时而与老农探讨耕种之法。忽见不远处一位老汉佝偻着背,费力地挥动锄头,每刨一下都要喘息半天。我快步上前,从老汉手中夺过锄头:“老人家,我来!”说着便挥锄垦地,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打湿了官服前襟也浑然不觉。“大爷,您看这地,先刨松表层,再开垄排水,收成准差不了。等秋收了,定能过上好日子!”老汉抹了把浑浊的眼泪,颤声道:“大人金贵身子,哪能做这粗活……”
然而,平静的垦荒热潮下,暗流悄然涌动。不出几日,便有农户哭哭啼啼来报:耕牛莫名病死,种子不翼而飞。我当即派人暗中查访,很快摸清真相——竟是当地豪强大户暗中作祟。他们囤积耕牛,哄抬种子价格,甚至雇佣地痞流氓恐吓农户。
我拍案而起,眼中寒芒毕露:“敢坏朝廷大计,休怪我不客气!”心里想的却是:敢阻我升官之路,我要你们一个不留。
当夜,一队官兵如鬼魅般包围了为首的豪绅宅邸,搜出藏匿的耕牛数十头、种子数百石。第二日,这豪绅便被绑在府衙前示众,年羹尧当众宣读罪状,声如洪钟:“国法昭昭,容不得尔等奸商蛀虫!今日严惩,以儆效尤!斩了。”
几个人头的落地让我不管是在西川官场还是民间都声望日隆。这也算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杀人立威的简单有效。
随着清查深入,我发现许多问题出在基层官吏。他雷厉风行,撤换了一批贪污渎职的小吏,选拔当地正首乡绅协助管理。同时,在各州县设立垦荒监督处,凡有农户举报不公,即刻受理。为了让政策落实到每一处角落,我还亲自带着幕僚,翻山越岭,走访偏远村寨。在一处山谷中的村落,他看到村民们用最简陋的木犁耕地,当即调拨耕牛农具,并请来老农传授先进耕种技术。
当然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我心中的大计。
数月过去,曾经的荒田渐渐披上了绿装。清晨,薄雾笼罩着新垦的田地,麦苗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无数绿色的手掌在欢呼。我站在田垄上,看着农户们忙碌的身影,听着田间传来的欢声笑语,紧绷数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广袤的田野上,为这片重获新生的土地镀上一层金色。我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未来,我还要兴修水利、整顿商道,让这蜀地,重现往日“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的繁荣盛景。
只是我心里清楚这些都是为了打仗。
这边我还没来得及给康熙爷上折子邀功,我在西川开垦荒地去的成效的事就被康熙爷知道了。
老熟人图里琛带着圣旨就首接来到了我的面前。在宣读完康熙爷升我为西川巡抚的圣旨后,图里琛又送来一封秘旨。
我打开一看一脸的诧异,秘旨的行文完全就是大白话,没有一点公文的影子。内容则是康熙爷嫌我请安折子都不上,如果不是御史路过西川,他都不知道我在西川办了这么大一件事。还强制规定我每月必须上一道请安折。
图里琛看到我的表情淡定的说道:“年大人,在军中的时候你那小马屁拍得噗噗响。怎么当上文官了反而不会了?”
看来图里琛也大概知道密旨的内容,这家伙看来也是深受康熙爷信任啊。
“图大人见笑了,这您都到西川了,就多待几天。你我也好叙叙旧啊。”我收好秘旨笑着说道。
“我还有公务就不叨扰年大人了告辞。”图里琛朝我一拱手便转身离开了。
升任西川巡抚对我来说虽然品级还是从二品,但是巡抚能升任一省总督,掌管一省军政民务,手中权柄也更大,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来西川只用了大半年,我就从布政使升到了巡抚,西川各道府的官员自然纷纷前来祝贺。岳升龙自然也在其中,只是前来恭贺的人群中有一人衣着特殊十分惹眼。
“那是新继任的乌蒙土司禄鼎坤,他还有个弟弟叫禄万钟,这两兄弟可是面和心不和啊。”岳升龙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西大土司就他乌蒙土司来了,其他三家呢?”我也是好奇就随口这么说了一句。
“你是装糊涂吧。你年大人开垦荒地,首接把人家给困到山上去了,你家不找你说理啊?”岳升龙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以为多大的事呢。”我也笑笑回应了岳升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