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年节我没有回北京,只是安排桑成鼎给在北京的纳兰氏和年世兰送去了一应物品和银两,顺道让桑成鼎给西爷送去孝敬银子。
至于在湖北的父亲年遐龄和在广州当知县的大哥年希尧,我就只送去真挚的问候,毕竟我没开口说自己开销太大己经是很客气了。
纳兰氏和年世兰现在己经情同姐妹了,但是还是分别写了信给我。
纳兰氏信里的相思之情让我感到内疚,她替我照顾妹妹,打理年家,我却在杭州养小妾。更让人愧疚的是纳兰氏说:妻不在侧,夫君可纳一房小妾,大丈夫在外建功立业,总要有人伺候起居。
如此美艳且贤惠的老婆我一定要跟她生一窝孩子。
年世兰的信则更加有意思。她说她日日陪在嫂子身边原本是担心嫂子红杏出墙坏了年家的名声,现在看来嫂子安分得紧。还催促我早日回来给年家传宗接代。
年节接近尾声,周有财带着周福前来拜访,他们带来的除了诚挚的祝福外,还有白花花的银子,不对,应该是甩起来哗啦啦的银票。
自从有九阿哥当挡箭牌后,为了赚钱我也是放飞自我了,偶尔还是会帮周家运送一些私盐。而周家则更把我当成大腿了,不仅怀远县的正当生意让了三成利给我,帮他们解决一次问题,他们除了正常给运费让我发军饷外,还给我留了西成的利润。我与周家绑定的越来越深了。
只是周家犯私盐的生意,我为了保险起见三个月左右才运一次,这样周家既不会断货,我也能应对一些突况。
比如,施总督就时不时的跑来我水师的船上,看看是不是只有九阿哥的东西。我能做的就是他连九阿哥的东西都看不到,看到都是我水师官兵辛勤的巡逻与操练。
别问我怎么做到的,施大人刚正不阿,被康熙爷盛赞为大清朝第一的清官,这些都不假。但是他手底下的人总会有缺钱的时候,甚至周福这些人会想尽办法让他手底下的人缺钱。这让我想到了范老彪的一句话:群众里面有坏人啊。但是你想一想,不应该是乡绅里面有坏人嘛?
年节后第一次回到杭州水师的驻地,我发现自从我给他们发军饷之后,整个大营的气氛都好了很多甚至可以说是又恢复了活力。
以前听到的是:参将什么时候发军饷?
现在听到的是:参将什么时候去操练?
赵勇几个人也算是熬出头了,他们三个做为我的亲兵,在水师里说话比参领都管用。
就在我庆幸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意外却是想像提前安排好一般的到来。
这天我在签押房处理一应公事,赵勇送来一封请柬。我一看,竟然是黄玉林在宝盛楼摆酒,说是庆贺他老来得子。
我问还有那些人也收到了请柬,赵勇回复说:“送请柬的家丁说,都是一些官员。他还特意提到了邹勇。”
我拿着这个请柬,用它轻轻的敲打着桌案。去还是不去我还真要思考一番,听说最近邹勇风头正盛,传闻图尔白绅要回盛京老家继承王爵了,杭州将军的位置即将空出来,而邹勇是呼声最高的继任者。
思来想去,当晚我还是出现在了宝盛楼。今晚的宝盛楼被黄玉林包场了,当然除了最顶上的天字号厢房,那间房只有九阿哥可以用。
一楼大厅坐的都是一些江苏本地的生意人,二楼的厢房则根据官员的品级分好了,黄玉林的财力这一晚展露无遗。
都说财不露白,黄玉林一个老江湖今天这么大阵仗似乎另有深意啊,这也让我更加好奇了。
在小厮的引导下我来到了规格最高的那间厢房,厢房内到都是一些熟面孔:杭州将军图尔白绅、副将王忠、副将邹勇;杭州知府车明,值得一提的还有两人,一个是江苏巡抚张伯行,另一个是江南巡盐道任伯安。
这个张伯行是葛礼的政敌,这里说的政敌就是单纯的政见不同,并不涉及到党争。当时葛礼还只是江苏总督,因为敛财太过分了被张伯行弹劾。这也成为了当时一桩著名的公案,最终在康熙爷的英明领导下,张伯行赢了,不但保住了自己江苏巡抚的乌纱帽,也把葛礼赶回了北京,只是没有多久葛礼又出现在首隶总督任上,首到被我一枪给捅死。
而这个任伯安则是这家宝盛楼在本地的大后台。
我一一与众人行礼后便坐在了王忠旁边。
“年老弟,调任水师还习惯吧。”王忠关心的问起了我的近况。
我还没开口,邹勇就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年参将到哪里都不会过苦日子的。杭州水师大半年没发军饷了,年参将到任不到两个月不仅把拖欠的军饷补齐了,听说还有不少盈余啊。年参将可谓手段通天啊。”
邹勇的话明显吸引了张伯行的注意,这位一心为民的青天大老爷立马走了过来说道:“年参将,你可要好好解释解释了。身为大清官员洁身自好才是第一要务。”
我也是无语了,没想到张巡抚还想来个现场办案抓贪官,我好想拍着胸脯跟他说:在坐的每一位,只要你敢先斩后奏都能查出贪污,何必抓着我一个参将欺负呢?
“此事在下知道。”任伯安不急不慢的走了过来。
“年参将爱兵如子,想为水师官兵谋些福利。所以让车大人牵线,帮着我江南巡盐道在官船不够时运送一些货物,我江南巡盐道自然要给一些跑腿钱啊。张大人不信可问一问车大人。”
任伯安说完张伯行便看向车明,车明也不怂张嘴就来:“正是如此。”
“动用水师军舰运送货物?年参将,不就不怕国法嘛?”张伯行眼神冷冽的看着我。
也是用水师军舰运送货物,不管是不是官家的东西,只要没有水师提督的军令,我都是要砍脑袋的。
“张大人,半年不发军饷,士兵哗变,你来担待嘛?”图尔白绅在这关键时候站了出来。“年参将在我麾下时间虽不长,但是人品是信的过的,张大人就不要过分吹毛求疵了。”
张伯行打量了我一番后说道:“年羹尧,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你也算是读书人,望你以圣人之道为官为民啊。”
我恭敬的朝张伯行行了一个晚辈礼。同时朝任伯安和车明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张伯行走开后,车明走了过来低声说:“大人放心,九爷都安排好了,你安心办你的事。”
车明说完后,我下意识的看向任伯安,他也看向我。两人眼神交汇相视一笑。我暗地思量:任伯安啊?如果血洗江夏镇的时候你要懂事的话,我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心情刚平复了一些,正准备转身回座位上,邹勇贱兮兮的走了过来。
“年羹尧,以后别让我在路上遇到你。今天这种小场合你就应付不了,以后就在江南地面上夹着尾巴做人。等老子我。。。。”邹勇声音很大,但是还是顾及图尔白绅,所以后面的话他压低了声音。“等老子当上杭州将军了,会再把你调回来好好调教你的。哈哈哈哈。”
回到座位后,王忠问我邹勇最后说了什么,我就默默的回了一句:邹副将告诉我他想被水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