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紫禁城出来后，我先回了一趟年府，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往雍王府给我这位小心眼的主子请安，当然我也想看看我那许久不见的小妹年世兰。
正准备出门，一个家丁跑来说道：“二爷，老爷传话过来说，二爷去雍王府一定要隐忍。”
“为何？”我疑惑的看向家丁。
“小的也不知，老爷传来的话就是这样。”家丁有些怯生生的回应。
我眉头微皱也不管那么多便前往雍王府。
来到雍王府，在执事太监的引路下，我路过前院。发现前院有一对老夫妻，似乎也是在等着王爷的召见。
老者大约五十来岁，身着石青色八蟒五爪补服，腰间玉带锃亮，与那位夫人并立门前。夫人则是头戴七凤钿子，石青缎地绣缠枝莲纹霞帔垂落身侧，袖摆下露出的翡翠镯子随动作轻碰，发出细碎声响。
“西爷府里如今真是不一样了啊，一品武官都只能在前院等着。你们也不看坐上茶，别坏了西爷的名声。”我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那是前任的湖广提督齐荣保，旁边是他的夫人。他们是侧福晋齐氏的阿玛和额娘。您可不一样，年爷您深得万岁爷喜爱年纪轻轻就是从一品的封疆大吏了，将来那还不是要出将入相啊。”执事太监笑眯眯的拍着马屁，这小马屁拍的我也很受用。
“年爷，王爷吩咐，您来了先去年福晋的院子坐一坐，西爷回来后要单独找您喝酒。”执事太监把我送到门口便退下了，我甚至连给他塞银子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走进院内我却呆住了。
小妹年世兰未施粉黛，鬓边只斜插一支赤金点翠步摇，却因连日未好好梳理，几缕发丝散落颊边，更显面色蜡黄。昔日顾盼生辉的丹凤眼此刻半阖着，目光落在廊下那架空了的紫檀婴儿摇床——半月前，那里面还躺着她的阿哥，小小的拳头攥着，粉雕玉琢的模样随了她，也随了西爷。
“娘娘，喝口热参汤吧，身子要紧。”贴身丫鬟端着银碗走近，声音细若蚊蝇。
年世兰缓缓转头，眼神空洞得像深潭，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她伸出手，指尖瘦得几乎见骨，触到碗沿时微微颤抖——这双手，前日里还抱着孩子喂奶，如今却只余一片冰凉。她猛地推开银碗，参汤泼在廊下青砖上，腾起一小团白气，转瞬便散了，如同那孩子短暂的生命。
我找来丫鬟询问，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
一月前年世兰替西爷生了一个小阿哥，雍王府上下喜气洋洋，原本以为是一个幸福美满故事的开始，没想到齐福晋拿自己的清粥喂食小阿哥后，小阿哥便中毒了身亡了。
事后查明是有人想要毒死齐福晋，齐福晋与世兰关系一首很好，也常帮着喂食小阿哥，结果这次却把小阿哥给害了。
小妹年世兰盛怒之下打了齐月宾，之后就是这个样子了。
“小妹，二哥来了。”我站在院门外有些心痛的喊着。
年世兰微微抬头看向我，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气神却又迅速的消散。一滴眼泪又流了下来。
“孩子的事情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声音很温和，生怕刺激到这个妹妹。
“二哥，孩子没了。我和西爷的孩子没了。”年世兰依旧低头流泪。
“你还年轻，养好身子，还会有孩子的。”我只能好言宽慰。
“真的吗？二哥，我好怕。”年世兰扑到了我怀里。
“不怕，不怕，有二哥在。你先养好身子，我从府上派几个丫鬟来贴身伺候你。”我拍着小妹的后背。
“福晋，二爷，齐家的老头子又来了。王爷把他挡在前院，不知为何他又冲进后院了。”一个丫鬟火急火燎的来报。
“让他进来，让他砸，让他打。我打了他女儿，他就替他女儿来出气，天公地道。”小妹的语气里透着一股生无可恋，听着就让人心疼。
“他妈的，年遐龄不给你撑腰，二哥替你撑腰。今天谁敢在你面前放肆，老子废了他。”我愤然起身走向院门。
好巧不巧齐荣保也刚好来到院门口。
齐荣保打量了我一番一脸不屑的说道：“你就是年羹尧？你们年家怎么教女儿的？就你们年家是将门之后？我齐家可是追随太祖皇帝从龙入京的功臣。”
看来齐荣保这是一定要搞事了。
“老不死的，你是不是还有更难听的没说出来啊？要不要先说了，不然我怕你等下没有机会了。”我双手虽然附后，但是双拳紧握。
果然人在愤怒的时候智商都低，我的轻视把这位前任提督一身的骄傲当空气，让他怒火中烧。
“你们年家不过是内务府的差事办的好，也就是个懂事的奴才，装什么军武世家，老子今天就要先打你这个不懂礼数的小崽子。”齐荣保说完便挥拳砸向我。
实话实说这个齐荣保也是个练家子，但是不担任实职后应该就把这一身功夫给丢下了。
我侧身躲过右拳用力一摆，狠狠的砸中了齐荣保的太阳穴。
齐荣保也是底子好，只是躺在地上不能起身了，意识还算清醒，换做其他人，稍微身子弱一点估计当场就要飞升了。
“年羹尧，你敢在雍王府如此放肆。你就不怕王爷怪罪吗？”齐荣保可能想到了那些关于我心狠手辣的传闻，他怂了。
“我护不住我妹妹，王爷才会怪罪我。”说完我便解下腰间的革带狠狠的抽着齐荣保。
“姓齐的，你这条老狗给我记住了。都是西爷府里的奴才，你别仗着祖上那点军功就自以为是。老子今天就要告诉你，我才是西爷府上最大的奴才，你也给我往后靠。”我一边说一边抽。
说自己是最大的奴才这话我是故意的，因为我发现围观群众中来了一个瘸子。
当然我也知道用革带打人不是很疼，更多的在于侮辱。
“年大人快住手吧。”邬思道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劝阻。
“你也给我少管闲事。省的我也打你。”我瞥了一眼邬思道，算是给他提醒了。
“够了，我府上两个奴才打起来了，传出去，我的脸还要不要了？”西爷的声音传来，我也就知道可以停手了。
“快扶齐大人去治伤。”西爷吩咐奴才们把齐荣保给拖走了。
“你，跟我来。”西爷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