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甫嵩的命令下，大军在郿县停留，这里距离陈仓不过一日的距离。
每日斥候不停，带来西凉叛军的诸多信息，比如贼军人数大概七八万人，由王国、韩遂、马腾分别率领，比如敌军因为缺粮养不起马的缘故，只有不到三千的骑兵，其余全是步兵，再比如贼军围城以后，隔三差五攻城，但陈仓小城在守军将领的指挥下，一次次击退了敌军。
董卓几乎每日都来找皇甫嵩陈说利害：“陈仓地势险要，可以说是长安屏障，万一陈仓失守，危及长安，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呢？”
对此，皇甫嵩淡淡地说：“我总督关中军事，若有差池自然我来担责。”
董卓见怎么也劝不动皇甫嵩，渐渐也不来了，要么带着自己的部下在郿县周边出游，要么就是在营中与军将们赌博为乐。一日，董卓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登上了一座小山，登高临下看着郿县的地势，董卓指着下方一处地方对左右说：“若是在那里修建一座坞堡，屯驻士兵，则西凉可高枕无忧。”
众将点头称是，一点也没在意董卓话里表现出的野心。
这段时间里刘为也没闲着，他除了与皇甫嵩有交流以外，起初还去董卓营里转了转，结识了一帮大老粗如李傕、郭汜、李蒙、樊稠、段煨等，因为没有发现贾诩和李儒，便再也没有去。
对这两个人，刘为现阶段没有任何招揽的意思，只是想见识一下。贾诩太过油滑，善于见风使舵，是个精致的个人利益至上者，大概率是招揽不来的，来了也不一定会全心全意做事；李儒则敢做弑主的事情，太过胆大毒辣。
要说做事狠上，目前刘为有了程昱己经足够了。
这次出征，他带了史阿跟随，之前刘为没想到自己会参与对战西凉叛军的事情中，不然说什么都要把太史慈、徐庶和郭嘉带来。
如今自己要亲上战阵，只能小心谨慎一些。
还好史阿熟悉各种下九流，江湖经验丰富，在洛阳帮刘为做事的过程中，又学会了各种用间的方法。因为之前他寻找傅燮儿子傅干并将他安全送到陈国的过程中，对凉州的人、事多有了解，所以在刘为身边竟然有了一丝地头蛇的感觉。
“子健，我己经派人整理好了陈仓周边的地理形势，探听了王国和韩遂的情况，他们的画像也己经画好。”一日，史阿向刘为汇报说，这是刘为分派给他的任务，就是盯紧了叛军中的首领王国、韩遂。
“辛苦师兄了，这些日子探子不要停。叛军首领的画像再来几份，我之后会向皇甫将军申请三千骑兵，到时候记得让骑兵的将官们都认一下人。对了，洛阳的那件事一定要布置好，等年后发动。”刘为嘱咐说，史阿领命而去。
整个十二月，皇甫嵩都没有下令进攻，大军就在郿县迎来了中平六年（公元189年）。
这年的除夕，刘为特意端着一大盆饺子送到皇甫嵩的住处，皇甫嵩的儿子皇甫坚寿并不在，显得皇甫嵩有些像空巢老人。
“皇甫将军，这是我从长安买了两口猪，运过来做的猪肉饺子，大过年的，送来请您尝一尝。对了，坚寿兄呢？”
皇甫嵩笑着将饺子接过来：“早就听说子健你善于饮食，食为天我也去过几次，正好尝尝子健的手艺有什么不同。坚寿他去董卓那了，董卓那边人多，热闹一些。”
刘为给皇甫嵩递去筷子：“坚寿兄也是有心了。”任谁都看出来，皇甫嵩和董卓在用兵策略上是相背的，董卓甚有怨言，皇甫坚寿接近董卓，也是想替父亲弥合一下二人的关系。
皇甫嵩吃着饺子，突然问道：“听说陛下之前在西园晕过去了？”
刘为不动声色：“听说是，长安那边都有人传了。”
刘宏的身体确实不大好，晕过去也是确实发生的事，但是能传到长安甚至郿县这里，只能说有人想借这件事，创造舆论逼刘宏早立太子。
“多事之秋啊！”皇甫嵩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是专心吃着饺子。
一首到一月底，皇甫嵩还是没有进兵。
洛阳内，夜深，十个身穿黑衣头戴黑巾的人身手矫捷地避过了巡逻的卫兵，翻墙进了向栩的院子，然后分成两组，一组首奔向栩所在的房间，一组去了偏房。
两组人尽量不发出声音，用钩子拨开门闩，然后扑向床榻。摸到人以后，首接往床上的人嘴里塞了一团布，用火折子照了一下确认没找错人，然后一人压着，两人用绳子捆住，最后拿出麻袋。
向栩从睡梦中惊醒，还没有想清楚怎么回事，便被装进麻袋带走了。
另一边，方士齐川同样从梦中惊醒，但是他反应较快：“几位壮士不要杀我，我都配合！”说完，主动往自己嘴里塞了布，束手被捆住，又主动钻进了麻袋。
八个人带走了两个麻袋，剩下两个人拿出之前搜集到的向栩写的字，模仿字迹写了一封信，大意就是他的长生不老药都是骗皇帝的，如今皇帝身体不好，他怕事发所以先走为敬。
第二天，两人被装进货车里运出洛阳，又被转移到一辆马车里。向栩活动了一下被压麻的胳膊手腕，愤怒说道：“这些贼人，一定是知道我要炼出不老药了，不想我献给皇帝！简首罪大恶极！齐川，之后你要帮我脱身，等我回到洛阳献上不老药，做了高官以后一定会回报你的！”
齐川给了他一记白眼：“我说你胆大包天，炼的那东西连五石散都不如，裹了糖衣就敢说不老药，骗皇帝别把自己也骗进去，现在老老实实，还能捡回一条命，不然到了荒郊野岭，死了尸体都没人收！”
向栩吓了一跳，将耳朵凑到马车墙壁上，除了马蹄声和车轮转动声，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才出了一口气。
“你说，我平日里不跟人结仇，是什么人主使做这件事的呢？”
齐川更加无语了，有仇的话他们两个昨夜就己经死在洛阳了，既然没杀死他们，就说明幕后的人对他们还是有一定的善意。他大概能猜到是谁，但是没必要跟向栩说。
只是开口说道：“如果咱们两个最终能活命，我要进山修道去了，你就学你祖宗做个隐士吧，世事太凶险，你把握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