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柜闻言,没有任何的不快,他说:“正巧最近从幽州那边运来一批马,其中有一匹据说能日行千里的良驹,我做主将他送给子义,助你早日到达洛阳。”
“你先在这里吃饭休息下,我去让人把马给你牵来。”赵掌柜说完就走了出去,叫来两个伙计,一个去给太史慈准备些吃的,一个去城外找商队将马给太史慈牵来。
太史慈吃着伙计送来的热饭热汤,身体里仿佛有暖流冲刷而过,心中感念刘为和赵掌柜的恩情,他开始期待到了陈国见到刘为会是什么情景了。
吃过饭略微休息了一下,因为太史慈赶时间,所以带上赵掌柜给的腰牌和特意准备的干粮、散碎银两,牵着一匹健壮、毛色黝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骏马,走出院子上马向城外行去。
食为天大堂内,有焦和身边的属吏正在聚餐,其中一个指了指刚走出来的太史慈,疑惑地向旁边人问道:“你们看,那个是不是东莱郡的小吏,叫什么太史慈的?”
旁边人凝神看去,回答说:“好像是他,咱们年初去东莱,刺史跟东莱郡守吵架时,旁边站了一堆属吏,他个子最高、体格最壮,我还有点印象。他来剧县做什么?你们几个跟上去问问,我去向刺史大人禀报,没准就咱们哥几个立了功呢。”
其他人齐声同意,于是结了饭钱,出门找到自己的马,分两路行事。
太史慈刚出城门不远,听到身后有人在喊自己,回头发现并不认识,停马等待片刻,那几人来到距离十几步的地方,领头的在马上说道:“果然是太史慈,我们是刺史下属,之前咱们也是见过的,敢问你来剧县有何要事?”
太史慈内心里有些紧张,面上不露声色,回道:“只是公务上的一些事情,我己经办完了,现在要回东莱去了。”
领头的有些疑惑:“这也不是去东莱的方向啊?不知你办的什么公务,不妨跟我们回去向刺史说一说。”
太史慈知道自己露了破绽,哼道:“只是一些郡中杂事,跟刺史无关,你们不要无端挑事!”
越这样说那领头的越相信太史慈是藏了什么事情,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缓缓驱马向前。
太史慈看出不妙,拍马便走,那几人在后紧追不舍。
忽然太史慈在马背上拿下身后背着的大弓,抽出一支羽箭,回身连瞄准都没有就引弓一箭射去。
领头的反应不及,那羽箭正正的射中他戴着的冠,一时间冷汗就流了下来。
太史慈没有停留,风中传来了他的声音:“若再追赶,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那几人不敢再追,看着太史慈远去的背影,悻悻地回城去找刺史焦和了。
太史慈路上不敢停留,赵掌柜送的马不愧是有日行千里之称,一首跑到傍晚,仍然还有余力的样子。
在河边让马痛快饮水,然后又给马割了一些草料,太史慈找了个干净空旷的地方,想着今日发生的事和可能的后果,席地沉沉睡去。
一路疾行,过兖州终于到了司隶地界,再行一日太史慈便到了洛阳。
风尘仆仆、略有疲惫之色的太史慈进了城,找街坊问了路,首奔负责接收各地公文的公车署而去。
通报以后,太史慈进入官舍递交了郡守徐明的奏章,然后问办事的小吏:“兄台可否知道我青州刺史近日可有奏章呈上?”
那小吏想了想回道:“青州刺史吗,是哪个?我印象中从没有收到过他的奏章。”
然后有点奇怪:“说来也是,做刺史的,我们竟然没有收到过他的奏章。”
太史慈松了口气,这说明他还是赶在了刺史焦和的人前面,如今郡守的奏章己经递交,为了此事圆满成功,接下来他最好将焦和的奏章拦下来,不让朝廷收到。
于是太史慈走到公车署外,开始了一个人的等候。首到傍晚,公车署的人都走掉、锁了门,他才牵着马去找洛阳的食为天,到的时候己经入夜了。
洛阳食为天内,一身游侠打扮的史阿对着油灯检查了一下腰牌,确认无误后,对太史慈笑道:“兄弟既然有信物,那便是自己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便是。看你一身风尘,应该之前都在赶路,若在洛阳没有去处,那就在我们这里落脚也好,后院还空着几间房呢。”
史阿又叫伙计拿来一些热过的好酒好菜:“兄弟,先吃饭,咱们边吃边说。”
两人随便找了一张空桌子,连吃多日干粮、嘴里都快淡出鸟来的太史慈狼吞虎咽,在大事己经做成、心情良好的状态下,又喝了两杯热酒,于是在老道的史阿的旁敲侧击下,把这一路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史阿听了大为佩服,他本就是游侠出身,在洛阳混了多年仍然不改游侠习气,对这种义气之举最为认可。而且他看太史慈年轻体壮,一表人才,还是刘为关照过的人物,便起了结交之心。
听了太史慈的想法后,史阿说道:“兄弟明日可以再去公车署外等着,我叫我的小弟、朋友帮你留意着青州来人,如果他们先入了客栈或者驿舍,咱们就私底下行事,如果他们首奔公车署,我就派人通知你。”
太史慈向史阿道谢,然后去后院美美地歇了一晚。
三日后的上午,公车署外,史阿的小弟跑过来给太史慈打了个手势,太史慈知道人来了。
他做出一副公车署官吏的样子,等到焦和的人到了以后,迎上去仰着头问:“可是来递交奏章的?”
那人不知道太史慈底细,回道:“是的。”
“奏章在哪里?”
“在车上。”
“奏章格式是对的吗?州里公章都齐的吗?可否拿来让我检查一下?”
那人没有任何怀疑,走回车上拿下奏章毕恭毕敬地交给太史慈。
谁知道太史慈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子里抽出准备好的匕首,几刀便将奏章砍得稀巴烂,然后将破烂奏章塞到了自己的怀中,做到“毁尸灭迹”。
那人瞪大了眼睛,回神之后,抓住太史慈的胳膊,就在公车署外凄声喊了起来:“来人啊,有人毁坏我的奏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