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冬季与刘宏一起打猎的事情后,刘宏对刘为的态度明显亲近了许多。在听闻刘为己经与荀爽女儿有了婚约、年内就会走婚嫁的六礼流程以后,虽然有些不快,也没有说什么。
这年夏季,全国多地出现了旱灾,甚至蔓延到了河南的陈留等郡国境内。刘宏命刘为做临时的赈灾使,将陈留郡的灾情处理后再回陈国准备迎亲的事情。
于是刘为先派吕范回到陈国做准备,命典韦、徐晃带领护卫,关羽留在洛阳,加上戏忠、徐庶、郭嘉,还有正巧想回家探亲的蔡邕弟子阮瑀,打算经管城到陈留郡北部,再纵穿陈留郡回到陈国。
天气十分炎热,众人只能趁清晨和傍晚骑马急行,中午找阴凉处休息。
一路所见,受到旱灾的地区田地里的庄稼都己枯死,绝望的老农不敢去看这悲伤的情景,人离乡贱,岁数又大了,只是待在茅草屋里等死。
年轻一些的百姓各处乞讨,破衣烂衫,骨瘦如柴,神情麻木,就像一只只虫子在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临的死亡。
众人都很沉闷,尤其是典韦和阮瑀,陈留是他们的家乡,家乡逢此大难,让他们非常伤心又非常惶惑,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帮这些乡亲父老。
刘为也没有办法,虽然名为赈灾使,但朝廷提供的除了一封旨意就什么也没有了,粮呢?钱呢?没有钱粮怎么赈灾?刘为虽然富有,但以他一人之力又能做什么呢?
队伍到达封丘,一个年轻、瘦弱、脸上满是疲累的文吏接待了他们:“在下毛玠毛孝先,还请刘大人恕招待不周,现在县里也没有什么好事物可以招待几位大人了。”
刘为表示理解,他问道:“现在县中情况如何了?”
毛玠苦涩回道:“现在府库己无存粮,在下与县君说动县中几家大户,让他们愿意拿出一些粮食来,但是也杯水车薪。百姓们大多都自谋生路去了。”
自谋生路......
一旁的戏忠愤愤道:“哪里还有生路呢!”毛玠不语。
接下来两天,他让毛玠带自己了解一下情况,县中大户们看在刘为是朝廷来人的面子上,愿意再拿出一些粮食来。
百姓们领了粮食,抛弃家中老屋,扶老携幼,纷纷向北方走去。
刘为好奇问毛玠:“百姓们这是去哪里?”
毛玠苦涩说道:“他们要去冀州,有太平道的人说教主张角在冀州施粮布恩,愿意接纳天下信徒。”
刘为拦下一位拄着长棍当拐杖的老人,问道:“老丈这是要往哪里去?”
老人淡漠地看了刘为一眼,又看向北方:“去冀州,去寻教主,教主法力齐天,一碗符水能治病,能凭空变出仙豆,吃下一颗就不饿了......不饿了......”
说完也没有理会刘为,跟上人群,蹒跚又坚定地向北方走去。
给毛玠留下了一些钱,让他能买点粮,至少可以养活家中老小。然后一行人向南出发。
路上遇到的往北走的人越来越多了,还有道士打扮的在行程中做指引。刘为让典韦抓来一个中年道士。厉声问道:“在这陈留郡内如你这样的人还有多少?己经有多少百姓弃井离乡往冀州去了?”
中年道士惊慌的趴伏在地上,回道:“小民知道不多,郡内像我这样的大概有几十人,都是太平道中人,去冀州的百姓,小民没有数过,一两万人应该是有的。”
说完小心地抬起头:“小民们行事都是县中大人们允许的。”
刘为没有理会他的话:“你们难道不知道此地离冀州还有很远,百姓们会死在路途中吗?”
中年道士凄声道:“留在此地难道就能不死吗?”
刘为心中更是沉闷。
放中年道士离去,有人指引总能让百姓们的路好走一些。
戏忠走上前说:“公子,那太平道张角如此诓骗引诱百姓,恐怕是存了不好的心思。”
刘为长叹一声:“志才,你以为朝中大人们不知道此事吗?而且你也看到了,这各地官吏都在纵容张角,任百姓离去不仅甩开了一个大包袱,他们还要说张角劝人向善呢。”
一行人抵达陈留,郡治所在的情况还算好,至少官府的赈灾行动还在进行。接上徐晃的父亲,众人又行过雍丘,在郊野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妇人声:“孩子!我的孩子!”
众人望去,只见一个妇人正在一个男子怀里挣扎,更远处有三个汉子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快速离去。
刘为令徐晃、典韦上前阻拦。却见另一边有一青年纵马持枪,更快地拦住了那三个汉子。有两人抽出刀、举起叉,还要反抗,那青年手中长枪只是一拨、一拍便将两人击退,俯身左手一勾便将婴儿从最后一个汉子手里抱走,然后骑马将婴儿送回妇人身边。
那三个汉子不敢停留,起身便迅速跑开了。
妇人紧紧的抱住婴儿,她身边的男人神情既紧张、懊悔又带有一丝放松。
这时,另一个骑马的约莫西十左右的壮年人也行了过来,刘为等人上前询问。
才知道原来这是一对夫妻,那三个汉子用两块麦饼换了他们的孩子,意图如何不言自明,只是最后妇人还是禁不住对孩子的爱哭喊起来。
如此世道,即使是一首想要做君子的阮瑀也说不出任何苛责的话语。刘为动了恻隐之心,对这对夫妇说道:“如果你们实在没有活路,就跟我们走吧,我们要回陈国,路上能保你们一家饮食和安全。”夫妇两人又惊又喜,齐齐下跪道谢。
让徐庶去安抚这对夫妻,刘为转向那剑眉星目、一表人材的青年,问道:“兄弟好俊的身手,敢问是什么人?”
青年看到刘为身边一队人马,本身气质不俗,知道不是常人,有些局促。旁边的壮年人上前代为答话:“老夫童渊,这是我弟子赵云。我们师徒二人游历冀州、兖州,现在正打算往洛阳去。”
竟然是赵云!刘为一下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