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为派吕范去阳翟,不仅仅是照看食为天的生意,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帮他留意两个人,一个是郭嘉,一个是徐庶。
郭嘉出身颍川阳翟当地大族郭氏,此时才九岁,因为出身旁支,并不受重视,家境也不富裕。郭氏世代修习律法经典《小杜律》,郭嘉在族中也能受到教导,所以刘为没有打算亲自去找郭嘉,而是让吕范送了一笔钱财过去,算是结个善缘。
而徐庶则出身平民,家中只剩老母。吕范找到他们,说陈王世子此时在跟随荀爽学习,想找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做书童,徐母本不愿结交权贵,也不想与自己的儿子分离,一开始是拒绝的。
首到吕范用孟母三迁的典故劝徐母,说环境对孩子的成长至关重要,刘为平易近人,勤奋好学,又拜当世大儒为师,徐庶跟着去做书童,既能学习经典,也能懂些待人处事的道理。
徐母想想自己因为养家缺乏了对孩子的教导,也没能力送他去夫子那里读书,使得徐庶整日与街上浪荡子厮混,还叫喊着要做大侠,要为国为民,再发展下去怕是就要搏命斗狠了,所以硬下心答应了吕范。
吕范又对徐庶说,卢奇卢大侠的故事就是出自刘为之手,出于好奇与憧憬,徐庶便跟了过来。
刘为打量了一下徐庶。徐庶这个人属于大器晚成型的,先是做游侠,20岁以后才和石韬去往荆州潜心读书,然后投奔刘备做了麾下谋士,最后做到了曹魏的御史中丞。
“既然你来了,就说明你愿意做我的书童。先说好,我这边肯定会让你衣食无忧,每月还有例钱,也会给你放假让你回家探望你的母亲。但是我不想让我的书童被人说是不懂道理的,所以也会给你安排课业,你可能接受?”
徐庶唯诺不语,刘为耐心问道:“你想说什么首接说便是?在我这里你是可以说话的,不用担心会惹怒我。”
徐庶开口说道:“世子,我想......我想学武!”
刘为和吕范都笑了,吕范说道:“你这小子还想着做大侠呢。”
徐庶一梗脖子,“有了高强武艺后,我和我老母就不会被人欺负了,而且做大侠有什么不好。”
刘为肃然道:“做了我的童子,就没有人再能欺负你和你母亲。既然你想学武,那也要看你学成什么样。子衡,去把仲坚叫进来,让他看看这小子有没有学武的天赋。”
吕范听言而去,旋即与典韦走了进来。
典韦审视地看了看徐庶,又上手摸了摸骨,半晌说道:“公子,这小子天生不足,学武的话只能学成三流武者,把身子养壮,再加上勤奋练习或许能达到二流武者的水平。”
徐庶失望地低下了头,他信典韦的话,在进入宅院的时候看见典韦练武,就知道他的武艺一定不一般。
刘为又说道:“之前我问过仲坚什么是侠,徐庶,你能回答我吗?”
徐庶拱手说道:“回世子,我认为剑扫不平、为国为民就是侠。”
刘为听后说道:“仲坚,上次我没有跟你讲明白,这次你一起听听看。我所理解的侠,仗义疏财是侠,惩恶扬善是侠,抗拒不公是侠,舍己为人也是侠,但是这些侠义精神,都是靠自己的理解所进行的。”
“就比如惩恶扬善,什么是恶?什么是善?你们所认为的恶对别人是真的恶吗?你们所认为的善就一定是好的吗?如果一个人以自己的善恶标准去处理别人的事,那他一定不是侠,反而是是祸乱。”
看着典韦和徐庶两个人在大眼瞪小眼,迷惑不解的样子,刘为没好气地笑了笑。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让你们更明白一些。说是古时有个少年郎,名叫刘处,出身当地大族,因为年少丧父,所以缺少教导。又因为年少时体格惊人、力大无穷,喜欢骑马打猎,轻狂放荡,纵情肆欲,所以乡里人都很讨厌他,但又碍于他的武力和背景不敢告诉他,偏偏他不自知还认为自己做的很好。”
“首到有一天一位大儒经过,温言劝告他所做的都是恶事,己经引起了周围人很大的怨气,他才幡然醒悟,并请教这位大儒该如何弥补,大儒见刘处本性不坏,便说此乡中有山中猛虎、水中恶蛟为乱,你若是能除去猛虎恶蛟,再与我学习一年,便能化解乡亲怨气。”
“刘处听得此言,回家中带上强弓硬箭,孤身一人去到山中,用了一天一夜寻到猛虎,又一天一夜将猛虎猎杀。然后来到江边,寻到蛟龙,与恶蛟在水中搏杀三天三夜,顺流飘下几十里,终于将恶蛟杀死。”
“当刘处用拖车将猛虎恶蛟的尸体带回乡中,乡人们都惊惧万分,不知道刘处想要做什么。之后刘处跟随大儒学习经典,讨教道理,行事有礼有节,乡人们开始逐渐尊敬他,有争纷都会请他来解决。后人们称此为刘处除三害。”
徐庶听完,好奇地问道:“世子,猛虎恶蛟,这才两害呀,还有一害是什么?”
“还有一害,不就是刘处本身吗?”刘为答道。
典韦徐庶恍然大悟,吕范也不住地点起了头。
“所以,想要当侠,必须要明白道理,而要明白道理,不是听别人怎么讲怎么做,而是要自己去学,去看,去做,去感受,去思考和总结,最重要的就是要读书,因为读书是明白道理最快的方法了。”
典韦和徐庶被刘为说服,恭敬地向他行礼,都打定主意要好好读书了。
“仲坚,你先带徐庶下去,安排好房屋住宿,再给他去买两身衣服。徐庶今日好好休息,想想我说的话,明日再来做我读书童子。”
典韦与徐庶告别而去。
二人走后,吕范钦佩地说道:“公子大才,竟然能用这样一个故事讲出一个深奥的道理。不知这刘处后来怎么样了?”
刘为哈哈一笑,“什么怎么样,这是我编的。你记得把我今天说的关于侠的理解还有刘处除三害的故事都给传出去,宣传工作还是要持续进行的。另外,阳翟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你就留在我身边,这里还是更适合你读书学习的。”
吕范尴尬一笑,继而感动地也告辞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