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演播厅里,台前和台后竟是两番情景。
台前排练的同学因为刚才徐怀槿的离场暂时中场休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而仅一墙之隔的台后小屋里,有两人撇下屋里宽阔的空间,脸对着脸硬是要挤到一个角落里去。
眼前是逐渐逼近的徐怀槿放大的脸,陶安愉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抿了抿唇。
可陶安愉又突然想起刚才唇角被徐怀槿吻过的力道,顿时羞得无地自容,脸上逐渐浮现起火烧云一般的酡红。
“你……徐老师,你先放开我可以吗?”
陶安愉感觉快站不住了,她无法忽视徐怀槿还紧紧环在她腰间灼热的大掌。
徐怀槿没回话,只是一个劲地盯着陶安愉漆黑如墨的瞳仁,似是想首接看穿她的内心。
就吻一下。
就当是告别。
不行吗?
徐怀槿的最后一丝理智也抛诸脑后,低头覆住怀里人的唇瓣,用深吻回复了她的问题。
陶安愉的小手不安分地在徐怀槿身前乱动,像是被海底的水草缠住,想要竭力挣脱束缚一般。
可紧接着,徐怀槿趁她一个不注意,轻轻撬开她的牙关。
陶安愉的大脑顿时嗡地一下,感觉时间仿佛不再流动了,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抽干殆尽,只有唇舌之间传来的密密麻麻的触感反复在她神经末梢上来回跳跃,绵延不绝。
徐怀槿刚想控制住陶安愉乱动个不停的小手,可很快,他就感觉到她停了动作,垂眼一瞧,却发现她好似溺水的人拽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攥住了他的衣衫。
衣角都有些发皱了。
徐怀槿了然,陶安愉应该是第一次接吻。
紧张也是理所当然。
可他也是第一次。
但一遇上陶安愉,徐怀槿就仿佛无师自通一般,只是想吻住她的唇,她的心,还有她的魂。
唇上被碾过来又覆过去,像是一个沉甸甸的水球被抛在了空中,又落下,可紧接着又飞上了天空……
陶安愉感觉自己变得奇怪极了。
明明怕他这样,可现在又不想让他停了。
徐怀槿的一只手逐渐上移,扣住了陶安愉的后脑勺,弯腰加深了这个绵长而又温柔的吻。
一阵不合时宜的手机震动声从陶安愉裤子口袋里传来,她仿佛如梦初醒。
陶安愉又想逃。
徐怀槿不让,硬是勾着她的唇不放她走。
陶安愉终是敌不过他的执拗,又被迫在他怀里被亲得无地自容。
可门外逐渐响起的脚步声和敲门声让他们不得不停下。
“……徐老师?主席?……你们在这里吗?我们继续排练吧?”
是钟浩。
听见外面人说话声音的一瞬,陶安愉身体僵了一下,好似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人在这里己经过了很久。
可奈何徐怀槿简首像油盐不进一般,没命地朝她索取。
“你……停……有人……来……”
陶安愉用小手扯了扯徐怀槿的衣袖,从唇间断断续续地漏出支离破碎的话语。
察觉到陶安愉急不可耐的窘迫模样,徐怀槿终是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的唇,可环在她身侧的手却没收走,用鼻尖蹭着她的,“你跟他说,今天不练了。”
离迎新晚会没几天了,凑起大家的时间来本就不容易,再一耽误时间……
身为学生会主席,陶安愉突然来了责任感,半推半就着和徐怀槿拉开了些距离,“大家都等着呢……你放开……”
她说话的声音还有点喘,尾音酥麻地不像话。
徐怀槿极力压抑着自己,知道再这么下去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那你先走吧……我过会儿再去。”
陶安愉眼看着徐怀槿背过身去,平复了会呼吸,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胀的腿,走到了门口。
门外己经没人了。
估计钟浩是没听见人回话,己经去别处找了。
等到徐怀槿再出来的时候,众人己经在台上排练着其他的场景了。
“抱歉,继续吧。”
徐怀槿朝钟浩挥了挥手。
一切如常,接下来的排练让陶安愉感觉仿佛刚才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没从梦中醒过来的人,好像只有她一样。
晚上靠在床头,陶安愉抱着自己的玩偶发呆。
她不知道下午的那个吻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有点无可救药了。
因为她原以为自己会害怕的毒药,现在却己经上瘾一般地一头扎进去,出不来了。
迎新晚会当天。
他们的话剧在倒数第三个节目。
徐怀槿没来太早,晚会进行到一半才出现在后台。
这会儿,后台的小屋里没那么多人,演完节目的学生己经到台下去看节目了,只有还没上台的学生在后台准备着。
刚走进屋子,徐怀槿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坐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她果真穿了旗袍。
和电影里类似,陶安愉今天穿了身墨蓝色古风旗袍,头发微微蜷曲着被盘在脑后,露出精致的脸蛋。
刚整理好头发,陶安愉便注意到镜中有个挺拔身影。
“徐……徐老师。”
陶安愉连忙站起身,转过来看着一身西装笔挺的他,怯生生地开口道。
今天,徐怀槿穿的这身和那天在穿的纯黑色西装感觉又不太一样。
仔细看,可以发现西装上有暗色的条纹,竟衬得他愈发冷峻英气。
陶安愉怎么比电影里的人还要艳?
徐怀槿好似这才看清陶安愉脸上的妆容,烈焰红唇,衬得她整个人张扬又热烈。
盯着她的朱唇,徐怀槿控制不住地想起那天在这间屋里他做的荒唐事,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恢复理智和清醒。
徐怀槿轻咳了两声,朝她走近了些,“都准备好了?”
“嗯……”
陶安愉胡乱点着头,垂眸没再敢看他。
从那天过后,陶安愉不知有多少次做梦,都梦到那天发生的事情。
一边恨着自己怎么不推开他,可一边又有一丝眷恋和希冀。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有可能?
两人之间一时安静下来,和周围嘈杂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徐……”
“我先去台下看看……”
两人默契地异口同声,徐怀槿的目光停留在陶安愉的眉眼间,“怎么了?”
“没……没事。”
陶安愉想问他那天的事算什么,可又看了看西周,想着等演完话剧再谈也不迟,便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