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大人满意就好
半个时辰，在刘福贵的着急等待中，悄然流逝。
后厨的方向，终于传来了伙计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碗碟轻微的碰撞。
那股先前还只是丝丝缕缕的香气，此刻如同打开了闸口的洪水，汹涌澎湃地扑面而来。
整个福满楼的大堂，瞬间被这股前所未有的浓郁香味所笼罩。
原本还在低声交谈的几桌客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筷子，话语也戛然而止。
他们的头颅，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地转向了香味最浓郁的源头——林凡所在的雅座方向。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鼻翼翕动，贪婪地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个香气分子。
“什么味儿啊？”
“我的天，这……这是什么菜？怎么这么香！”
“福满楼什么时候有这种味道的菜了？以前怎么没闻到过？”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带着压抑不住的渴望。
伙计端着一个硕大的托盘，小心翼翼地从雅间门口走了出来。
他每走一步，那股香味便如同在他身后留下了一道浓墨重彩的轨迹。
托盘上，是三道菜。
一道色泽红亮，鸡丁，花生米点缀其间，干辣椒的红与葱段的绿相映成趣，正是宫保鸡丁。
一道肉丝金黄，配着青笋丝、木耳丝，酱汁浓稠，散发着奇特的酸甜微辣，乃是鱼香肉丝。
还有一道，豆腐块块分明，裹着红亮的酱汁，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与惹味的肉末，正是麻婆豆腐。
单是这卖相，就足以让人食指大动。
更别提那股子直往人鼻孔里钻的复合香气。
伙计端着菜，目不斜视，径直朝着林凡那一桌走去。
他经过的地方，周围食客的眼神都黏在了那托盘上，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不少人甚至下意识地伸长了脖子，喉咙里发出“咕咚”的吞咽声。
终于，那三道菜被稳稳当当地摆在了林凡与刘福贵的面前。
就在此时，一个略显富态，穿着绸缎衣衫的中年男人，手里捏着一双乌木筷子，快步从邻桌走了过来。
他脸上带着几分酒楼常客的熟稔，眼神却死死盯着桌上的菜肴，几乎要放出光来。
“我说刘掌柜。”
那中年男人声音洪亮，带着一丝急不可耐。
“我在你们福满楼吃了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可以说是老主顾中的老主顾了。”
他指着桌上的三道菜，眼睛瞪得溜圆。
“这几道菜，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也从来没闻过这么霸道的香味啊！”
刘福贵被这突如其来的食客打断，先是一愣。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凡。
林凡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似乎对眼前这点小骚动并不在意。
刘福贵心中一定，脸上立刻堆起了生意人惯有的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自得。
“哎哟，原来是钱老板。”
刘福贵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又透着一丝神秘。
“您有所不知，这几道是我们福满楼最新研制出来的菜式。”
他刻意压低了些声音，但足以让周围竖着耳朵的人听清。
“这不，还没正式对外推出呢，今天也就是……嗯，内部试菜阶段。”
那钱老板一听“新菜式”、“试菜”，眼睛更亮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毫不客气地凑近了一些，那股香味更加浓郁，馋得他直咂嘴。
“刘掌柜，既然是试菜，那肯定得多听听食客的意见不是？”
钱老板搓着手，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筷子已经不自觉地朝着那盘宫保鸡丁的方向微微倾斜。
“你看，我这老食客的口味，你应该最清楚了，不如……就让我替你尝尝这新菜的味道如何？”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刘福贵，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周围几桌的客人也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显然都抱着同样的想法。
刘福贵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得意。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再次看了一眼林凡，见林凡依旧没有表示，便清了清嗓子。
“哎呀，钱老板，真是不好意思。”
刘福贵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摊开双手。
“您也知道，这新菜试制，用料都是精挑细选，分量也是算计好的，而且这几道菜可是特地为这位贵客准备的，若是随意让旁人品尝，岂不是有失礼数？”
钱通无奈，只好退了回去，但眼睛依旧忍不住往林凡桌上瞟。
不只是他，整个大堂的食客，此刻几乎都将目光聚焦在那三盘色香俱全的菜肴上，有人甚至悄悄挪动座位，想要靠近些闻个真切。
这边，林凡却不受外界干扰，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宫保鸡丁送入口中。
刘福贵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紧张得连呼吸都放轻了。
宫保鸡丁在口中绽放，鲜嫩的鸡肉与脆爽的花生碰撞，麻辣咸甜的味道在舌尖跳跃。
林凡微微眯起眼睛，这味道虽与前世那些顶级厨师的手艺相比略显稚嫩，但已相当不错。
“怎么样？”
刘福贵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双小眼睛紧盯着林凡，似乎希望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满意的痕迹。
林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又尝了一口鱼香肉丝。
肉丝滑嫩，酱汁裹挟着独特的复合风味，香气四溢。
最后，他夹起一块麻婆豆腐，豆腐入口即化，麻辣鲜香瞬间席卷味蕾。
“不错。”
林凡放下筷子，声音不高，却让刘福贵如释重负，差点跳起来。
“大人满意就好！”
刘福贵搓着手，激动得脸都红了，随即他迫不及待地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宫保鸡丁送入口中。
一瞬间，刘福贵的眼睛瞪得溜圆，他呆立当场，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味蕾。
那种从未体验过的美味，如同一场舌尖上的风暴，席卷了他的整个感官世界。
“这…这…”刘福贵嚼了几下，咽下那块鸡肉，额头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怎么可能？这还是鸡肉吗？怎么能有如此滋味？”
他又连忙夹起一筷子鱼香肉丝，放入口中，表情更加震惊。
那种酸甜微辣的独特口感，竟与肉的鲜美完美融合，形成一种奇妙的和谐。
刘福贵连连摇头，像个初尝人间美味的孩子，狼吞虎咽地品尝着每一道菜，嘴里还不停地发出赞叹：“好吃！太好吃了！我开酒楼二十余年，从未吃过如此绝妙的菜肴！”
林凡静静地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浅笑。
“大人！”刘福贵突然放下筷子，神情变得无比严肃，双手抱拳，竟对着林凡深深一揖，“这三道菜，若是在我福满楼推出，必定名震四方！您这菜谱…不，是这些菜谱…若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