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是这样的…”
孙正孝仓皇失措,连连后退,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惊慌之下连忙看向章宏之。
“章大人,不是这样的,草民没有哄抬物价,更没有危害京都啊…”
“章大人,你相信我的,对不对?”
可章宏之不理睬他,表情冷漠的看着他。
宁奕冷笑出声:“你口口声声说你孙家粮库众多,若是想自证清白,请章大人派人前去调查,若是存粮不多,那倒是本小公爷错怪了。”
“那宁某当众向孙家主磕头赔罪!”
“孙正孝,你敢么?”
此时孙正孝目光怨怒的盯着宁奕,他不敢,当然不敢。
家中存粮少说还有近十万石,放在往年只是九牛一毛。
可宁奕这一番话下来,如果存粮超过五万石,那自己就有哄抬物价的嫌疑。
届时用不着他宁奕,是个官就能将自己啃食殆尽。
“宁奕,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孙家做生意自然有孙家的章法,存粮也皆是我孙家用钱买来的。”
“眼下咱们讨论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你偷粮一事。”
宁奕不屑一顾的呸了他一声:“来吧,想死也犯不着凑上来。”
“说,有何证据!”
孙正孝倒是一时恍惚,看向宁奕也小心了些。
暗道自己说话得小心了,千万不能让这小子抓住把柄。
脑中酝酿一番后,他继续道:“那日将粮食送到城外粮库后,突然就有一伙贼人闯入,将我那些仆从打伤,并胁迫民夫将最后一批粮食全部拉走了。”
章宏之言语淡漠道:“那你府中仆从可有说贼人长什么模样?”
孙正孝咬牙切齿:“那些贼人丧心病狂,全都用黑巾遮面,说什么是青阳山的土匪,下山正好撞见我家运粮,当即就起了歹心。”
章宏之抚了抚胡须:“青阳山可是归都畿道管辖啊!”
“距离京都也有五六百的路程。”
“怎会跑到京都来打劫?”
“对,章大人说得对!”孙正孝脸色终于见着一丝欣喜:“我也问过我家仆从。”
“仆从说那土匪头子说自己名叫梅这人,外号叫什么浪里小白龙。”
“可我左思右想,都畿道何时还有这号人物了?”
“甚至仆从说这群匪徒说话的口音明显是咱们京都口音。”
宁奕脸色微变,心中暗道不妙,光顾着摸月牙儿屁股蛋了,忘记将口音收敛些了。
“呵呵,孙家主,光凭借口音你便认定是宁某所为么?”
孙正孝冷哼一声:“光凭口音当然不足以认定。”
“那群贼人将我仆从打晕过去了,等着第二日我去粮库,细细观察下这才发现问题。”
章宏之微微皱眉:“什么问题?”
“现场除去驴车印记之外,并没有其他问题,可在村外,我发现一串马印!”
“这土匪有马不很正常么?”宁奕摊手一说。
“不正常!”孙正孝信心大增:“我朝官马都有安有马蹄桩,而民间的马是不允许安的。”
“那日的马蹄印记过于深了,且还有凹陷,这便说明匪徒的马是官马,甚至可能是军马!”
宁奕暗道自己还是粗心大意了,完全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稳住情绪后,他辩驳道:“不得不说孙家主的推理强的离谱。”
“不来府衙做捕快是屈才了。”
“可你说你家仆从没瞧清匪徒长什么样,光是以口音和马蹄印记就推断是宁某,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构陷中良啊?”
孙正孝神色一冷:“不是你那能是谁?”
“那日随你一同前来铺子里的,正是巡城司的巡正,他的马是军马。”
“而那日我在你府旁派人盯着了,那夜你根本没有回去。”
“你明知道三家卖给你的粮不够用于施粥接济,故而便就伙同虎威镖局的镖师将粮劫走!”
“你以为孙某没有证据么?我己问过虎威镖局的二当家,他说他们府里几名镖师离奇失踪了。”
“所以眼下看来,你宁奕就是最大的嫌疑!”
啪啪啪!
宁奕鼓掌笑起:“这完全没有实质性证据啊!”
“史雄那日一夜都在城外粥棚,无数流民可以作证。”
“至于宁某,前番遭遇刺杀,幸得无相寺慈济大师搭救。”
“回城之前,大师让我另寻日子前去检查身子。”
“那日身子检查妥当后因时间太晚,便在寺庙住下了,若是你不信,自然可以让章大人前去问询。”
“就凭一些推测臆想,便就认定贼人是我,呵呵,太荒唐了!”
“那岂不是宁某也可以推测你孙正孝是我儿呢?”
“你!”孙正孝又破防了,实在是宁奕太能说了。
“小公爷当真是巧舌如簧啊!”
“但你当真以为没有办法了么?”
“你错就错在将我的仆人全部放了。”
“嘿嘿,你的模样,身形,声音我仆从可都记着呢。”
说罢他看向章宏之:“大人,请求将我府里仆从寻来与小公爷方面对峙!”
章宏之看了眼宁奕,点了点头。
转眼,府衙门口走进来一人,宁奕一瞧就知道错不了,正是那日与自己对话的仆从。
“阿福,你且瞧瞧,那日的贼首是不是他?”
叫阿福的仆从打量起宁奕来,左看右看,一会摇头一会点头。
宁奕稳住心神,他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开口。
孙正孝见阿福还在瞧,当即踹上一脚:“你他娘的眼睛瞎了,还没看好?”
阿福畏惧的躲到一边:“家…家主,他这身材像又不像的,无从辨认呐…”
“去你娘的!”孙正孝骂了几声后看向宁奕,从怀中掏出一片黑面巾,轻笑道:“小公爷能否将这面巾遮住脸,只留眼睛?”
宁奕心跳加快,但见着章宏之的眼睛也落在这,这种要求根本没法拒绝,当即将面巾遮住脸。
“阿福,还不来辨认?”
阿福闻言上前,又是左瞧右瞧,点头摇头,嘴里还不停的呢喃着。
畏畏缩缩的看向孙正孝:“家主,那天天太黑,实在瞧不清,像又不像的,不好辨认…”
“草!”孙正孝问候阿福母亲,又看向宁奕,笑道:“不知小公爷可否说句老子就是浪里小白龙来听?”
宁奕目光渐冷:“看来孙家主是在戏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