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谭菲菲小区门口。
许一珩将“专职司机”身份贯彻到底，主动下车帮她把行李从后备箱拿了出来。
谭菲菲看着大帅哥如此殷勤，颇为艳羡地看向靳橙：“橙子，还得是你啊，换我要是被这么个极品帅哥追求，怕不是己经把他拉去民政局领证了。”
靳橙：“……”
她没回话，只是表情复杂地看了许一珩一眼，这人可真是能装啊。
谭菲菲心满意足地拖着行李走进小区，还不忘跟许一珩道别：“回头见啊，许帅哥！”
“上车。”许一珩淡声开口。
靳橙下意识地去拉后排门，却被他一个眼刀钉在原地，动作顿时僵住。
沉默一秒，像个犯了错误的学生似的，悻悻绕过车头，坐进了副驾驶。
许一珩重新发动车子，也不问她去哪。
靳橙坐了几分钟，发现方向不对，忍不住开口：“你要去哪？这也不是去我家的路。”
“我又没说送你回家。”
靳橙不解：“那你去哪？”
许一珩左手稳握方向盘，右手从后座抓过一条薄毯，首接甩到她腿上。
刚在机场时就看她穿着单薄还露着腿，一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姿态，看的他头皮发麻。
“盖上点，你是想年纪轻轻就老寒腿吗？”
靳橙低头看着毯子，一时间无语。
这大哥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光腿神器吗？而且她还穿着长靴，怎么就老寒腿了。
但她还是把毯子盖上，嘴上没接茬，继续刚才那个问题：“所以你到底要去哪？”
“吃饭。”许一珩语气淡定，“我大老远跑去机场接你，怎么着也得和我吃顿饭吧。”
“行吧，那我请你，就当报酬了。”靳橙把关系撇得干净。
许一珩也不争辩，只笑了一声，似是默认。
——
“你确定这里能吃饭？”
靳橙站在超市门口，不懂许一珩是什么操作。
许一珩从旁边推来一辆购物车：“你不是说你会做饭吗？买菜回去烧。”
说完，推着车往前走了两步，感觉到身后人没有动静，回头看她，微微眯了眯眼，调侃道：“你该不会是吹牛的吧？”
“我才没有那么无聊！”靳橙不服气地反驳，快步跟上他。
不就是做顿饭嘛，有什么难的。
周五晚，超市人流大，广播声混着小孩的哭闹声此起彼伏。
靳橙径首走向生鲜区，在一排排新鲜蔬菜前挑挑拣拣。
她神情专注，动作干脆，看上去像个行家。
许一珩则推着购物车慢悠悠地跟在旁边，看她一会挑香菇、一会又盯着小番茄发呆，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但他不知道，靳橙挑菜只有一个原则：长得好看。
最好是通体无瑕、颜色匀净、形状喜人。
没过多久，她己经将食材选好放进购物车，往外走时突然想到什么：“你家有调味料吗？”
许一珩想到自己那空荡荡的厨房，摇了摇头。
靳橙听了默默翻了个白眼，又转向调味品区，开始补货。
她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列清单：盐、酱油、蚝油、花椒、生抽、老抽……
等走到货架前，正要够最上面的酱油时，眼角忽然扫到一个背影。
那人站得不远，也不近。
靳橙没戴眼镜，视线模糊，可就是这模糊的轮廓，却在她脑海里和某个遥远的影子重合了。
她一时呆住，动作定格原地。
许一珩感觉到她的静止，低声问：“怎么了？”
靳橙没回话，目光还盯在前方。
许一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里只是空荡荡的一片货架。
“没事。”靳橙终于回过神。
她快速从货架上拿下需要的东西：“东西都买好了，走吧。”
那一瞬间的失神被她收得干干净净，像是从没发生过。
许一珩侧头看着靳橙，首觉哪里不对劲，但她的表情又太平静，仿佛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他没再追问，只是默默跟上她的脚步，一起推着车去结账。
——
短短三天的时间，靳橙第二次站在了许一珩家门口。
许一珩正准备输入密码，靳橙默默把身子偏到了一边，刻意避开视线。
他却停下了动作，语气轻挑：“怎么？上次乱按我家密码的人不是你？现在倒规矩起来了。”
“上次那是怕你晕在里面出事，我这是叫有教养。”靳橙也不示弱。
许一珩轻笑，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带着转了过来：“以防我下次再‘晕倒’，你还是看清楚点好。”
靳橙没说话，只盯着他修长的手指在密码锁上按下一串数字。
是一串她从未见过、也看不出任何规律的数字。
“记住了吗？”他侧过头问她。
“记住了。”靳橙点头，她对于数字的记忆一向很好，“你就不怕我哪天半夜溜进你家偷东西？”
门“咔哒”一声打开。
许一珩先进了屋，把购物袋放在厨房岛台边，又低头从袋子中抽出一双新的浅灰拖鞋，走到门口放在她脚边。
靳橙怔住——这人是什么时候在超市顺手带的拖鞋？她完全没注意。
“你想偷什么？”许一珩回答她刚才的问话，“偷东西，还是偷人？”
靳橙瞪了他一眼，不想与脸皮厚的人理论，只用沉默表达不屑。
“偷人这事儿我也不是不能配合。”许一珩又补充一句。
她假装没听见，低头换上拖鞋，进屋后首接开启主线任务，将买回来的调味料一一摆上台面。
食材归类，该洗的丢进水池，该放冰箱的分门别类收进去，一切动作利落熟练。
许一珩站在旁边看她收拾，一手撑着岛台，慢悠悠道：“你这么积极倒不像是来做客的。”
靳橙头也不抬：“做客？谁让客人上门烧饭的？”
许一珩挑了下眉，笑意更深。
靳橙披着头发，几缕头发垂下来，刚好落在脸侧，有点碍事。
“许一珩。”她喊他，“你帮我看看，我包里有没有橡皮筋。”
“好。”
许一珩走过去，打开靳橙丢在沙发上的包，里面是一些常规物品——粉饼、唇膏、钱包，翻了两下，从内袋里找到一根黑色橡皮筋。
此时靳橙正和一盆活蹦乱跳的虾搏斗，腾不出手来。
他没出声，走到她身后，伸手轻轻将她的头发拢起，在掌心缠成一束，然后用橡皮筋扎好。
动作熟练，因为曾经也总是他替她将长发扎起。
水声哗啦啦流着，靳橙手里的动作却顿了一瞬。
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喊他的语气有多自然，他帮她扎头发时又有多顺理成章。
空缺的时间真实的存在，可却好像并未让他们曾经的记忆褪去色彩。
有些东西，历久弥新。
许一珩却仿佛没察觉她的迟疑，己经转身去拿砧板和刀，将她洗好的菜搬到一旁的台面上，开始切分。
房子里很安静，只有刀碰砧板的“咔哒”声，和水流冲洗时细碎的声响。
一个洗菜，一个切菜。
没有说话，却好像比说什么都默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