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尖锐且愤怒的叫骂声打破了这份惬意:“小崽子,你活得不耐烦了!还敢偷我馒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裴昭雪和乔洛闻声转头,只见不远处的馒头店前围了一群人。馒头店老板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手中那根擀面杖高高举起,眼看就要朝着地上一个瘦小的身影狠狠砸下,那架势仿佛要将眼前的人置于死地。
裴昭雪看着佝偻着身子躺在地上,被店老板打得左右翻滚的小孩,想到上一世,自己和影六还没有到杀手组织前,也会有吃不饱饭的日子,眼神一凛,大声喝道:“住手。”
馒头店老板停下打人的动作,瞪着裴昭雪吼道:“你这姑娘,为何阻拦我教训这小偷?”
裴昭雪眼中透着威严,厉声质问:“光天化日之下,人命关天,你怎能如此轻易就要取人性命?”
周围的人群也开始议论纷纷,有的指责老板下手太狠,有的则好奇事情的缘由。
老板气得满脸通红,手指着地上的小乞丐,声音颤抖地说:“这小乞丐,己经不是第一次来偷我馒头了!前几次我念他可怜,都放过了他,可今日他又来,我这也是小本生意,着经不住他常来偷呀,我实在忍无可忍,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裴昭雪穿过人群,缓缓蹲下身子,看向蜷缩在地上的小乞丐。只见他不过十二岁左右的模样,身形瘦小如柴,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他的衣服破旧不堪,满是补丁和破洞,头发乱蓬蓬的,像一蓬枯草,脸上黑一块灰一块,脏污之下,是一双惊恐又倔强的眼睛。
裴昭雪望着瘦骨嶙峋的小乞丐,又见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惧与饥饿,难得心中一软。她转过身,面向馒头店老板,声音清脆却不失温和:“老板,这孩子偷了你多少钱的馒头,我替他赔给您。您看,一两银子够不够?”
馒头店老板听闻此言,原本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瞬间换上了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褶子都透着笑意,忙不迭地点头,连声说道:“够了够了,绰绰有余,哪里用得了这么多,该有多的,该有多的。”
裴昭雪微微颔首,目光平静而坚定:“多的银子,就麻烦您都换成馒头吧。”说罢,她轻轻侧头,用眼神示意乔洛给钱。乔洛心领神会,迅速从钱袋中取出一两银子,递给了馒头店老板。
老板双手接过银子,确认无误后,满脸堆笑地转身走进店里。不多时,他双手捧着一大包馒头出来,递给裴昭雪,赔笑道:“姑娘,这是三十个馒头,都给您包好了。”
裴昭雪扶起小乞丐,看着他瘦骨嶙峋的模样,心疼地道:“这些馒头给你,赶紧回去吧,不要让家里人担心。”
小乞丐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摇了摇头,带着哭腔说:“我没有家人了,就住在城西的破庙里,还有几个小伙伴也在那里,我们都是孤儿,常常挨饿……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裴昭雪和乔洛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满是怜悯与不忍。
在小乞丐的带领下,裴昭雪和乔洛朝着城西破庙走去。一路上,小乞丐默默走在前面,身形单薄,脚步虚浮,看得裴昭雪和乔洛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来到城西破庙,一股潮湿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人几欲作呕。破庙的屋顶千疮百孔,阳光透过缝隙洒下,形成一道道光柱,光柱中,灰尘肆意飞舞。庙内昏暗阴森,角落里,西个同样瘦弱不堪的小孩挤在一起,他们身上的衣服同样破旧得不成样子,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安,用怯生生的目光看着突然闯入的陌生人。
裴昭雪看着他们,就仿佛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心中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沉甸甸的。她从空间里拿一大包铜钱,轻轻递给最先遇到的那个小乞丐,柔声道:“这些钱你们拿去买吃的,应该能让你们用一段时间的了。”
小乞丐愣住了,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声道:“谢谢你们,你们是好人!这是我和小伙伴们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的人……”其他几个小孩也跟着跪下,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花,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裴昭雪带着乔洛走出破庙,乔洛眼眶泛红,抬手不停地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地说道:“小姐,这些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以前我和我娘的日子也是苦不堪言,幸亏遇见了小姐,不然我早就病死了。”
裴昭雪轻叹一声,神色中带着几分无奈,“走吧,这世间可怜之人多如繁星,我们终究是顾不过来的,能把自己的生活经营好就己经很不容易了。”
时光匆匆,三天转瞬即逝。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裴昭雪悄然离开庄子,朝着深山的方向走去。平日里,她常来此处训练,对这里的路径早己熟稔于心。然而,当她快要抵达训练的地方时,隐隐约约听到了打斗声。
她在心中暗自腹诽:“这个世界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总喜欢在夜里追杀人?难不成我又这么倒霉,碰上打架或是杀人的场景了?”好奇心作祟,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裴昭雪轻手轻脚拨开眼前丛生的茂密树枝,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丝声响。待看清眼前景象,她的眼眸瞬间瞪大,只见一个周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黑衣人,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墙,将五个孩子逼至绝境。其中两个孩子更是受伤倒地,孱弱的身躯在寒风中微微颤抖,血迹在冰冷的地面上蔓延开来,刺痛着裴昭雪的双眼。
她凝目细看,心中猛地一揪,这五个孩子,不正是之前在破庙中遇见的那些可怜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