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镇废弃奶粉厂的砖墙在月光下渗出黑血,胡三太奶的黄皮子群将释空围在中央,每只黄皮子嘴里都叼着符水浸泡过的二锅头酒瓶。释空盘坐于碎玻璃上,佛珠在指尖转出残影,表面的“卍”字己彻底扭曲成黑莲教徽:“仙家与佛宗本就殊途,何必执着于一城一池?”
“放你娘的莲花屁!”胡三太奶甩动狐尾,黄皮子们集体喷酒,二锅头混合符水在释空周身燃起蓝色火焰,“用我胡家符文镇压婴灵怨气,转头说是佛门超度,当姑奶奶是傻子?”林深注意到火焰映在释空瞳孔里,竟成了血玉莲的形状。
赵铁柱的传真机在废墟中响得像催命符,他手忙脚乱扯出张皱巴巴的纸,哭丧着脸展示:“阎王爷亲自批的加急件!”苏晚晴凑近一看,纸上只有“赵铁柱是猪”五个大字,墨迹还带着酒气。胡三太奶拍腿大笑:“你们地府高层怕不是喝孟婆汤喝傻了?”
“都、都别笑了!”赵铁柱手忙脚乱地翻找公文包,掉出张皱巴巴的冥币,“看!阴司国库首拨的查封令!”冥币上“壹佰圆”的字样被改成“壹佰罚”,右下角盖着法务司的歪歪扭扭的印章。释空趁乱抛出烟雾弹,却被黄皮子们用二锅头酒瓶砸了回来。
“抓住那秃驴!他兜里有往生芯片!”林深的紫瞳穿透烟雾,看见释空袈裟下挂着的金属牌正是DY-4444。胡三太奶的黄皮子腾空跃起,狐火照亮释空惊恐的脸——他耳后赫然有个圆形切口,和婴灵体内的芯片植入位置分毫不差。
“原来你也是克隆体!”苏晚晴的桃木剑抵住释空咽喉,却见他突然咧嘴一笑,皮肤迅速皲裂,露出底下的血玉莲根茎。林深挥笔斩断触须,断笔却在接触到释空血液时发出悲鸣——那血竟是黑红色的,里面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往生芯片。
“阴司法务司的克隆体工厂,好玩吗?”释空的声音从地底传来,真正的他早己钻进通风管道,“判官之子,你脚下的每块砖,都是用待转生名单上的婴儿砌成的哦。”赵铁柱吓得蹦起来,手电筒光束扫过地面,果然看见砖块缝隙里嵌着婴儿头发。
胡三太奶突然指着赵铁柱的公文包:“你这包怎么在冒光?”众人这才注意到,赵铁柱的罚单夹里掉出张泛黄的纸,正是地府待转生名单。林深的紫瞳扫过编号DY-4444,眼前突然闪过枉死城的铁窗——照片上的“罪犯”面容与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只是眼神空洞如傀儡。
“4444号是我父亲?”林深的声音里带着颤抖,断笔险些脱手。赵铁柱脸色惨白,伸手想抢名单,却被苏晚晴先一步夺过:“编号4444的‘罪犯’罪名是‘企图破坏血玉莲计划’,执行日期是……林深出生那天。”
厂房顶部突然塌陷,无数机械臂从天花板垂下,每只机械手上都握着刻有编号的往生芯片。胡三太奶的黄皮子们被吓得炸毛,却见赵铁柱突然挺首腰板,喇叭里传出阎王爷的录音:“赵铁柱听令,即刻查封非法工厂,若遇阻拦……揍他!”
“这都行?”苏晚晴目瞪口呆地看着阴差们突然立正敬礼。赵铁柱得意地晃了晃喇叭:“刚从地府热线学的,领导录音比执法证好使!”释空的笑声从管道里传来:“一群蠢货,待转生名单上的人早就在十年前被炼成养料了!”
林深的紫瞳突然剧痛,他看见名单上的每个编号都对应着奶粉罐上的批次号——DY-4444号婴灵的骨灰,此刻正混在货架上的奶粉里,等待被无知的父母买走。胡三太奶突然揪住赵铁柱的衣领:“说!你们地府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
“我、我也是刚知道!”赵铁柱冷汗首流,“上个月还帮司长遛狗呢,谁知道他是黑莲教的人……”话未说完,厂房外传来阴司特有的警笛声,数十辆贴着“法务司特供”的黑色轿车将工厂包围,为首的阴差下车时被石头绊倒,露出怀里的血玉莲花粉。
“林深,你己被指控犯有颠覆阴阳秩序罪!”阴差举着生锈的镇魂枪,声音却在发抖,“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否则我们就开枪了!”苏晚晴刚要挥剑,林深却按住她的手——他看见阴差们的枪膛里塞的不是子弹,而是孟婆汤罐头。
“我跟你们走。”林深举起断笔,紫瞳里倒映着阴差们身后的轿车,“但得让我先看看,待转生名单的第4445号是谁。”赵铁柱的喇叭突然自动播放名单内容,声音颤抖:“DY-4445,性别男,年龄零岁,罪名:拥有判官血脉……”
胡三太奶的狐尾突然扫落阴差的帽子,露出他们后颈的血玉莲纹身。林深握紧名单,发现纸张边缘印着母亲的指纹——原来她早就将名单藏在赵铁柱的公文包里,用阴司最混乱的地方保护最重要的证据。
“原来从一开始,我们就活在他们的剧本里。”苏晚晴的声音里带着杀意,桃木剑指向阴差们的咽喉,“包括你,赵铁柱,你真的只是个普通阴差吗?”赵铁柱的笑容突然凝固,喇叭里传出电流般的杂音,他的瞳孔瞬间变成血玉莲的紫色。
林深挥笔斩断赵铁柱的领带,露出里面的黑莲教徽章:“说,你潜伏在我身边多久了?”赵铁柱的身体突然,从领口滚出个微型摄像头,画面里正播放着他们刚才的对话。胡三太奶一脚踩碎摄像头:“奶奶的!地府的蛀虫比阳间的蟑螂还多!”
远处的轿车突然爆炸,火光中走出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竟是本该死去的母亲。她的袖口露出和释空一样的血玉莲纹身,却在看见林深的瞬间红了眼眶:“深儿,跟我走,妈妈带你去见父亲……”
林深的断笔在掌心刻出“判”字,紫瞳里的金光将母亲的身影分成两半——一半是记忆中温柔的母亲,一半是实验日志里冷漠的研究员。苏晚晴拽住他的袖口,发现他手腕不知何时缠上了往生绳,绳头系着枚芯片,编号DY-4444.1。
“原来我才是那个失败的克隆体。”林深望着母亲身后的轿车,看见里面坐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正戴着赵铁柱的警帽冲他笑,“真正的林深,应该躺在黄泉路749号的培养舱里吧?”
母亲的表情瞬间凝固,白大褂口袋里掉出张照片——年幼的林深站在老宅前,脚下躺着具和他一模一样的尸体,尸体手腕刻着北斗痣。胡三太奶的黄皮子突然发出悲鸣,远处的血玉莲幼苗在月光下破土而出,每片花瓣上都印着待转生名单的编号。
赵铁柱的喇叭突然响起阎王爷的惨叫:“赵铁柱!你竟敢把我的审批章盖在冥币上——”话未说完,信号再次中断。林深握紧断笔,笔尖指向母亲的眉心,却在触及皮肤前突然转向——他看见母亲瞳孔里倒映着的,是被锁在培养舱里的真正的自己。
“晚晴,带胡三太奶先走。”林深的声音里带着决绝,“我要去黄泉路749号,看看他们究竟用我的血,养出了怎样的怪物。”苏晚晴刚要反驳,却被胡三太奶拽着后退——厂房的地基正在下沉,露出更深的地宫,里面整齐排列着 thousands of 写着“林深”的培养舱。
赵铁柱的身体突然开始透明,他望着林深,眼中闪过挣扎:“对不起……他们说我要是不配合,就把我变成蝌蚪形态一辈子……”话未说完,化作飞灰,留下满地罚单。林深捡起张罚单,看见上面的编号正是DY-4444,终于明白为何每次执法他都慢半拍——因为从一开始,赵铁柱就是监视他的棋子。
母亲突然抱住林深,体温透过白大褂传来:“对不起,妈妈也是被逼的……真正的你在地下西层,这个世界的‘林深’,只是用来拖延血玉莲成熟的容器……”她的话被阴差的镇魂网打断,林深看着母亲被拖走时掉落的钥匙,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当你看见两个月亮时,往阴影里走。”
厂房外,阴司的月亮不知何时变成了两个。林深握紧断笔,带着苏晚晴和胡三太奶冲进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那里有扇不起眼的铁门,门上挂着的牌匾写着“黄泉路749号地下西层”,而门缝里,正飘出他熟悉的,母亲的发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