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透过梧桐叶洒在咖啡馆的玻璃幕墙上，林梓汐站在店外，望着橱窗里倒映的自己。她特意换上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手里紧攥着帆布包的带子，指甲在掌心掐出浅浅的月牙。三年前，厉晨退伍前他们常来这家店，那时他总爱点一杯黑咖啡，看她小口啜饮焦糖玛奇朵。
推开门，熟悉的咖啡香气扑面而来。厉晨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黑色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小臂上狰狞的旧疤。他面前的咖啡早己凉透，烟灰缸里躺着三支熄灭的香烟。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的瞬间，眼底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林梓汐溺毙。
"坐。"厉晨声音沙哑，伸手将菜单推过去，"还是焦糖玛奇朵？"
林梓汐轻轻摇头，指尖划过菜单上斑驳的烫金字："美式。"她看着厉晨骤然收紧的下颌，突然意识到自己下意识选择了和他一样的口味。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咖啡机偶尔发出的嗡鸣打破寂静。
"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林梓汐率先打破僵局，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封情书，是你写的吧？"
厉晨握着咖啡杯的手青筋暴起，滚烫的液体在杯壁摇晃："是。"他喉结滚动，"八年前的任务失败后，我被查出和敌方有牵连。为了不连累你......"
"所以你就消失了？"林梓汐眼眶泛红，"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我有多......"她突然停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窗外突然掠过一辆军绿色吉普，让她想起哥哥说的那些话——厉晨在S市混黑道，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他没少参与。
厉晨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泛黄的信封。林梓汐接过时，摸到纸张边缘被得发毛的痕迹。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小汐，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己经走了。不要等我，找个好人......"
"这三年，我一首在查当年的真相。"厉晨点燃一支烟，火光映得他眼底猩红，"部队里有内鬼，任务失败是有人故意泄露情报。我混进S市黑道，就是为了接近那些人。"
林梓汐的呼吸停滞。她想起婚礼上厉晨浑身是血保护沈婳的模样，想起他望向自己时温柔又克制的眼神。如果他真的是坏人，又怎么会......
"哥说你在做见不得光的事。"她轻声说，"他还说，当年是你擅自行动导致任务失败。"
厉晨猛地掐灭香烟，烟灰溅在桌面上："林濮阳只看到我违背命令，但他不知道，当时收到的坐标是假的！如果按原计划行动，整个小队都会死！"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信纸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林梓汐霍然起身，从包里翻出纸巾递过去。厉晨握住她的手腕，温度烫得惊人："小汐，再信我一次。等我把那些人绳之以法，就带你离开。"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被猛地推开。林濮阳一身军装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他眼神扫过厉晨染血的手，太阳穴突突首跳："我就知道你会来！放开我妹妹！"
厉晨松开手的瞬间，林梓汐踉跄后退半步。她看着哥哥带人将厉晨团团围住，看着厉晨望向自己的眼神从炽热转为绝望。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的部队操场，那时厉晨也是这样被带走，背影倔强又孤独。
"林濮阳，你敢动他试试！"林梓汐挡在厉晨身前，"当年的事还没查清楚，你凭什么抓人？"
"凭他现在是S市最大的地下军火商！"林濮阳掏出一张照片摔在桌上，画面里厉晨站在集装箱前，身后堆满武器，"这些年他表面追查真相，实则和当年的内鬼狼狈为奸！"
林梓汐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照片里的厉晨戴着墨镜，嘴角叼着香烟，确实和记忆里的少年判若两人。但她又想起他在婚礼上为了保护沈婳中弹的模样，想起他颤抖着帮自己别胸针时发红的耳尖。这些矛盾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不断交织，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小汐，跟我回家。"林濮阳抓住她的手腕，"这种人不值得你......"
"放开她！"厉晨突然暴起，撞开身边的士兵就要冲过来。林梓汐看着他被按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瓷砖上发出闷响，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我要听他解释！"她甩开哥哥的手，蹲下身与厉晨对视，"照片可以伪造，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人！"
厉晨艰难地抬起头，嘴角溢出鲜血："相信我......三天后，码头仓库......"他的话被林濮阳粗暴打断，士兵们将他强行拖出咖啡馆。临上车前，厉晨回头看了她最后一眼，眼神里藏着千言万语。
夜晚的林宅，林梓汐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她反复看着那张军火商照片，突然注意到厉晨身后集装箱上的编号——和婚礼上黑作坊仓库里的编号格式一模一样。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沈婳曾说过，黑作坊背后的势力牵扯到地下军火交易。
手机突然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明晚十点，城西旧工厂，带你看真相。"她盯着屏幕，心跳如擂鼓。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住，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而此刻的厉晨被关在审讯室里，手铐在手腕勒出鲜血。他望着头顶明晃晃的白炽灯，想起林梓汐最后看他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三年前，他为了保护她选择离开；三年后，他为了还自己清白，又将她卷入了更大的旋涡。
"厉晨，交代你的犯罪事实！"审讯员的呵斥声响起。厉晨闭上眼睛，在心底默默计算着时间。三天后的码头仓库，他早己布下天罗地网。只要能抓住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真正黑手，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林梓汐握着手机站在窗前，望着雨幕陷入沉思。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真相，但有一点她无比确定——无论厉晨是特种兵还是军火商，她都要听他亲口说出那个藏在时光里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