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的巨石在身后轰然作响,扬起的尘雾遮蔽了众人的视线。张九爷拽着小顺子跌跌撞撞地冲进墓道侧室,陈铁手等人紧随其后,洛阳铲在石壁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阴兵们组成的盾牌在最后一刻破碎,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烟尘中,为首统领那声未说完的嘱托,如重锤般砸在每个人心头。
“生门应该就在这附近!”张九爷剧烈喘息着,罗盘在他颤抖的手中疯狂旋转,天池里的朱砂水早己浑浊不堪,“这侧室是按八卦方位建造的,乾三连,坤六断……找到了!在巽位!”他墨斗线猛地甩出,钉在东侧石壁上,“都别愣着,挖!”
众人抄起家伙奋力挖掘,赵守义的军刀劈开腐朽的木板,露出一条幽深的甬道。甬道内寒气森森,两侧墙壁上每隔丈许便镶嵌着一盏青铜灯,灯油呈诡异的青绿色,火苗在无风的环境中诡异地摇曳,将墙壁上的壁画照得忽明忽暗。壁画上描绘着建文王爷生前豢养蛊师的场景,活人被开膛破肚,内脏化作蛊虫的养料,每一笔都透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小心脚下。”叶红妆的银铃突然发出轻响,她蹲下身子,指尖划过地面细密的裂痕,“这些裂缝里有黏液,像是某种蛊虫爬行留下的痕迹。”话音未落,陈铁手的一名手下突然发出惨叫。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那名土夫子脚踝处不知何时缠上了漆黑的藤蔓,藤蔓上长满吸盘,正贪婪地吸食着他的鲜血,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是血藤蛊!”陈铁手脸色骤变,洛阳铲狠狠劈下。藤蔓被斩断的瞬间,断口处喷出腥臭的黑血,溅在石壁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受伤的土夫子瘫倒在地,脚踝处的伤口泛着青紫,整个人萎靡不振,“这东西会顺着血脉侵蚀心脏,必须马上处理!”
张九爷迅速掏出一包草药,碾碎敷在伤口上,又用墨斗线在周围画出“驱”字符咒:“暂时压制住了,但不能耽搁。”他抬头望向甬道深处,青铜灯的火苗突然集体暴涨,照亮了前方地面上散落的白骨,“这些白骨上都有齿痕,却不是人类的……大家打起精神,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
众人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行,小顺子手中的归藏鼎残片突然发烫,映出墙壁夹层中密密麻麻的机关。那些机关由青铜齿轮和淬毒的弩箭组成,一旦触发,便会万箭齐发。“等等!”他突然伸手拦住众人,残片光芒在地面投射出复杂的符文,“甬道的地砖下埋着连环机关,每走七步就会触发一组。九爷,您看这些符文,是不是和归藏鼎的纹路有关?”
张九爷俯身仔细查看,眼中闪过惊喜:“没错!这是归藏氏特有的‘步罡踏斗’机关术。小顺子,你用残片感应地砖,我们按北斗七星的方位走!”
众人屏气凝神,按照小顺子的指引挪动脚步。青铜灯的火苗随着他们的动作明灭不定,仿佛在为这场生死游戏计数。突然,甬道尽头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浮现。那身影浑身覆盖着鳞片,头部却长着人脸,口中獠牙交错,双手是锋利的爪子,正是传闻中守护古墓的“蛊尸王”。
“这东西身上有战幡的气息!”叶红妆银哨吹出《破阵曲》,符纸化作利剑射向蛊尸王。然而,蛊尸王身上突然泛起一层血色屏障,将符纸尽数弹回。它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团黑雾,黑雾所到之处,青铜灯的火苗瞬间熄灭,甬道陷入一片黑暗。
小顺子的残片在黑暗中发出微弱光芒,映出蛊尸王胸口的北斗图腾——那图腾正在吸收黑雾中的怨气,变得愈发猩红。“它在吞噬周围的邪祟力量!”小顺子大喊,“必须破坏它胸口的图腾!”
赵守义怒吼一声,军刀带着金光劈向蛊尸王。刀刃触及血色屏障的瞬间,迸发出耀眼的火花。蛊尸王咆哮着挥爪,赵守义险险避开,却见地面被利爪划出三尺深的沟壑。陈铁手抓住机会,洛阳铲狠狠砸向蛊尸王的膝盖,却只在鳞片上留下一道白痕。
“这样不行!”张九爷咬破指尖,在墨斗线上画出血符,“叶姑娘,用你的银哨引动战幡残魂!小顺子,用残片与北斗图腾共鸣!”叶红妆银哨吹出激昂的曲调,符纸在空中组成“尽忠”二字;小顺子握紧残片,后颈的北斗图腾与蛊尸王胸口的印记产生共鸣,一道金光从残片射出,首指图腾中心。
蛊尸王发出痛苦的嚎叫,血色屏障开始崩解。赵守义趁机纵身跃起,军刀劈向图腾。“咔嚓”一声,蛊尸王胸口的鳞片碎裂,露出里面跳动的血色心脏,心脏上缠绕着樱花咒符,与战幡残片上的纹路相互纠缠。
就在众人以为胜券在握时,甬道顶部突然裂开,无数蛊虫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这些蛊虫形如蜈蚣,却长着人脸,口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蛊尸王抓住机会,一掌拍向小顺子。千钧一发之际,叶红妆飞身挡在他面前,银铃发出最后的光芒,替他挡住了致命一击。
“快走!”叶红妆脸色苍白,嘴角溢出鲜血,“我用符纸暂时困住它,你们去寻找真正的出口!”张九爷咬牙点头,拽着小顺子和众人朝着甬道深处狂奔。身后,叶红妆的银哨声与蛊虫的尖啸、蛊尸王的怒吼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曲悲壮的战歌。
甬道尽头,一扇巨大的石门缓缓升起,门后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然而,当众人冲过去时,却发现石门两侧刻着两行血字:“入此门者,魂断蛊渊;出此门者,必承血咒。”石门缓缓关闭的声响在甬道中回荡,等待他们的,不知又是怎样的生死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