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璀璨的水晶灯下，秦瑜遙刚结束致辞走下台，就听见陆星延那句掷地有声的"那我们现在开始谈？"。
秦瑜遙脚步一顿，眼底瞬间结冰。
"小陆总，"秦瑜遙快步走来，修长的手指搭在许眠眠椅背上，"眠眠是我今晚的女伴。"
他声音不轻不重，恰好让周围几桌宾客都听得清楚。
陆星延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却也不慌，反而笑得坦荡："这次表白不算数。"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许眠眠，"下次我会带着花来。"
秦瑜遙冷笑一声，指尖在红酒杯沿轻轻一敲："小陆总倒是讲究。"
玻璃杯发出清脆的颤音。
"那当然，"陆星延故意装作听不出秦瑜遙言语里的嘲讽，骄傲地扬起下巴，"第一次跟喜欢的女孩子表白，我可是查遍了攻略。"
陆星延说这话时眼睛一首看着许眠眠，活像只叼着飞盘等待夸奖的大型犬，连发梢都透着期待。
许眠眠握着香槟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她纤细的指尖滑落，在桌布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查了这么多攻略，"秦瑜遙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牛排，银质餐刀在灯光下闪过寒光，"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莽撞？"
"总比某些见色起意还没仪式感的的人强。"陆星延反唇相讥，意有所指地瞥了眼秦瑜遙。
在他心里，秦瑜遙就是看许眠眠火了才凑上来的投机者——当初许眠眠在Benight被刁难时不见人影，现在倒装起深情来了。
空气瞬间凝固。
秦瑜遙手中的餐刀顿了顿，终究没再开口。
陆星延见好就收，乖乖坐回许眠眠身边开始吃东西，只是时不时用余光偷瞄她的侧脸。
许眠眠望着杯中不断上升的气泡，忽然觉得这场闹剧索然无味。
她轻轻放下酒杯，水晶杯底与玻璃桌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叮"——像为这场无声的较量按下暂停键。
许眠眠垂眸轻抿了一口香槟，冰凉的酒液滑过喉间，却浇不灭那些如影随形的打量。
她微微侧首，余光里尽是那些故作优雅的窥探——名媛们用羽毛扇半掩着唇，富太太们借着整理珠宝的动作，都在暗中审视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面孔。
水晶灯下，她的侧脸线条被镀上一层柔光，雾蓝色的礼服勾勒出恰到好处的腰线。
确实美得惊心，但在场哪位不是见惯美色的？
她们真正好奇的是——这个能让秦家二少亲自作陪，让陆氏继承人当众表白的女孩，究竟是什么来头？
"听说连沈导都对她青睐有加..."不远处，一位穿着香奈儿高定的女士压低声音。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世背景，"她同伴的钻石耳坠随着摇头的动作闪烁，"但你看她拿酒杯的姿势，绝对是受过顶级礼仪训练的。"
许眠眠的指尖在杯壁上轻轻，对这些议论恍若未闻。
她知道在这些权贵眼中，一个没有家世傍身却周旋于顶级豪门之间的女孩，要么是手段了得的狐狸精，要么就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许小姐是学艺术的吧？"突然，一位穿着玫红色鱼尾裙的名媛主动搭话，笑容甜美却未达眼底，"难怪沈导会找你拍片子。"
许眠眠浅浅一笑："只是运气好。"
她声音很轻，却让周围竖着耳朵的人都听清了。
"运气？"另一位小姐忍不住插话，镶满碎钻的指甲指向她腕间的手链，"这可是梵克雅宝的定制款，秦公子送的？"
场内音乐突然切换成华尔兹，许眠眠顺势起身，雾蓝色的裙摆如水波荡漾。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礼貌地颔首："失陪了。"
走向露台的路上，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如影随形。
在这些人眼里，她要么是攀附权贵的菟丝花，要么就是别有用心的投机者。
没人会相信，她真的只是...厌倦了那些精心设计的偶遇和别有深意的情话。
夜风拂过露台，吹散了些许窒闷。
电话铃响起，许眠眠划开接听，夜风将庄池鹿的笑声吹得支离破碎："怎么样眠眠？我特意让秦瑜遙跟你穿情侣装，陆星延是不是气疯了？"
情侣装？
许眠眠低头看了眼自己雾蓝色的鱼尾裙，又想起秦瑜遙那套同色系的西装。
难怪陆星延今晚的眼神总在她和秦瑜遙之间来回扫视，活像只被抢了骨头的大型犬。
"陆星延..."许眠眠的指尖无意识着手机边缘，"跟我表白了。"
电话那头突然死寂。
三秒后，庄池鹿的尖叫声几乎刺破耳膜："什么？！他不是昨天才跟你解除婚约吗？"背景音里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估计是庄池鹿惊得从沙发上滚下来了，"这进度条拉得比高铁还快，明天他是不是该抱着钻戒雷求婚了？"
许眠眠望着宴会厅里正在与别人周旋的陆星延，忽然觉得庄池鹿的猜测不无可能。
那人正端着香槟谈笑风生，西装裤包裹的长腿线条利落，丝毫看不出方才表白时的莽撞模样。
"听我的，"庄池鹿突然压低声音，带着恶作剧的兴奋，"先答应他，等拿到副卡就去夜店点十个男模！让他也尝尝..."
方语琴的来电提示突然跳出来，许眠眠匆匆打断："我妈来电话了，晚点说。"
切换通话的瞬间，听筒里传来方语琴温柔得近乎诡异的声音："眠眠呀，宴会什么时候结束？妈妈让司机去接你好不好？"
背景音里还有茶杯轻碰的脆响，仿佛方语琴真是个牵挂女儿的慈母。
许眠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上次听到母亲这样说话，还是高二时她考了年级第一，方语琴为了在家长会上炫耀。
"不用了，"许眠眠听见自己用同样甜蜜的声线回答，"秦瑜遙会送我回去。"
挂断电话时，露台的玻璃门映出她讥诮的嘴角。
宴会厅里突然爆发掌声，拍卖师正在介绍一件翡翠项链。
许眠眠整理好表情转身，正对上陆星延灼热的目光——他不知何时摆脱了应酬，此刻正隔着人群望向她，手里还攥着竞拍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