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浮屠的砍刀挟着腥风劈下时，陆沉腰间的铅盒突然发出刺耳鸣叫。刀锋在距离他头皮三寸处硬生生停住，装甲缝隙里喷出的黑雾剧烈翻涌起来。
"铀...235..."面甲后传出机械摩擦般的声音，显示屏上的红字变成了乱码。陆沉趁机滚到一旁，发现所有铁浮屠的头盔都转向了他腰间——这些怪物能感知放射性物质！
地宫入口的石碑突然下沉，露出幽深的阶梯。铁浮屠们整齐划一地让开通道，砍刀上的显示屏闪烁着"请进"二字。陆沉握紧铅盒，汗水浸透了内衬的锁子甲——阁主显然早算准他会来。
阶梯两侧的青铜灯盏自动燃起，火焰是诡异的青白色。陆沉数着台阶，在第三百六十五级时豁然开朗——整个皇陵地宫竟被改造成了巨大的环形加速器！中央矗立着九层青铜塔，塔身缠绕着碗口粗的电缆，塔顶悬浮着一块棱形水晶，内部封印着滴金色液体。
"真龙心血。"阁主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陆沉这才发现，环形墙壁上镶嵌着数百个玻璃罐，每个罐中都漂浮着颗跳动的心脏，由金丝连接成网状。最中央的罐体格外大，里面赫然是仍在收缩的、布满龙鳞纹路的人类心脏！
"先帝以为吞下应龙内丹就能长生。"阁主的投影出现在水晶旁，这次他没戴面具，烧伤的脸上布满电路板似的金线，"却不知那根本是坠落的航天器燃料舱！"
陆沉脑中嗡的一声。难怪会有铀矿和纳米机器人，原来所谓"灵脉"是外星科技残留！他悄悄摸向袖中的霹雳罐，却发现引线不知何时己被腐蚀断裂。
"别费心了。"阁主抬手，地面突然浮出环形光幕，显示着倒计时：00:47:22，"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启动吗？"他指向水晶，"只有在甲子年冬至子时，地球磁场才会与这块超导体形成完美共振——"
话音未落，陆沉突然将铅盒掷向水晶。铀矿石与水晶相撞的瞬间，整个地宫剧烈震动，环形加速器某段管道爆出刺目电弧。阁主的投影闪烁了几下，铁浮屠们同时抱头嘶吼。
"你！"阁主真身从控制台后踉跄走出，左腿的机械义肢冒着火花，"知不知道这会引发链式......"
陆沉己经冲向控制台。屏幕上跳动的代码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他现代研究的量子隧穿算法！但此刻程序里多了段诡异函数，正在将全部能量导向水晶中的血液样本。
"你想用萧明昭的DNA打开虫洞？"陆沉疯狂敲击键盘，但系统要求生物识别。阁主大笑着举起右手，掌心嵌着块生物芯片——那是陆沉现代公司的门禁卡！
倒计时突然加速：00:15:37。环形加速器开始嗡鸣，水晶中的金血沸腾起来。更可怕的是，连接心脏罐的金丝全部亮起，数百颗心脏同时加速跳动，将血液泵向中央的主心脏。那颗龙纹心脏正在变异，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鳞片。
铁浮屠们突然集体跪倒，面甲弹开露出里面半机械化的头颅——他们太阳穴都嵌着与阁主相同的芯片！阁主展开双臂："看啊！这才是天人合一的永生！"
陆沉突然注意到控制台角落的备用终端。他假意踉跄，实则将袖中水银甩向主电路板。系统警报声响起的刹那，他扑到备用终端前，用铁尺撬开面板——里面果然有物理按键！
"没用的。"阁主操纵机械腿走来，"除非你知道终止码......"
陆沉按下六位数：120921。这是车祸日期。整个地宫突然静默，然后所有显示屏同时蓝屏，弹出"EMERGENCY SHUTDOWN"的英文提示。
"怎么可能......"阁主僵在原地，"除非你是......"
"项目负责人。"陆沉擦去嘴角血迹。在穿越前的实验室，他设置的紧急终止码正是事故日期。此刻环形加速器正在停机，但水晶中的金血己经汽化，形成团旋转的金雾。
铁浮屠们突然发狂般互相砍杀。陆沉刚躲过流弹，就见阁主爬上了青铜塔。这个疯狂科学家撕开衣襟，胸口赫然是微型反应堆！
"那就一起......"阁主狂笑着将手伸向金雾。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穿透他的咽喉——箭尾绑着燃烧的符纸。
地宫入口处，萧明昭被影卫搀扶着，手中金弓还在震颤。她龙袍下缠满浸透水银的绷带，右眼完全变成金色："朕的国师...也是你能动的？"
阁主的尸体坠入金雾的瞬间，异变陡生。雾团收缩成个人形，面容竟与萧明昭有七分相似！陆沉突然想起女帝昏迷时那个成年女声——这分明是她未来的模样！
"终于......"雾人发出双重音，"容器成熟了......"它突然扑向萧明昭，却被一道水银幕墙阻挡。小女帝咬破舌尖，血珠在空中凝成繁复符纹："大胤二十七代天子萧明昭，请祖龙斩邪！"
地宫穹顶突然裂开，星光如瀑倾泻而下。那星光在符纹引导下化作龙形，与雾人缠斗在一起。陆沉看呆了——这根本不是科学能解释的现象！
"国师...铜塔..."萧明昭突然跪倒，金瞳开始流血。陆沉会意，抄起地上铁浮屠的砍刀冲向青铜塔。塔基刻着《周易》六十西卦，但每卦爻象都由微型开关组成。
他想起阁主说的"甲子年冬至子时"，迅速将代表"复"卦的开关全部拨动。塔身传来齿轮咬合声，顶层弹出个铅制抽屉——里面躺着支密封的玻璃管，标签写着"Ω-12原型"。
雾人发出刺耳尖啸。它突然舍弃星光龙影，转向陆沉扑来。千钧一发之际，萧明昭掷出金弓，弓弦竟自行缠绕雾人脖颈。陆沉趁机将玻璃管砸向塔身，管内液体遇到青铜立即汽化，形成蓝色光膜包裹了整个地宫。
"不——！"雾人在光膜中扭曲变形，最终坍缩成滴暗金色液体。萧明昭用玉玺接住这滴液体，玺底"受命于天"的"天"字突然补全了缺损的一角。
震动渐渐平息。陆沉扶起女帝时，发现她右眼恢复了黑色，但瞳孔深处仍有金丝游动。更诡异的是，那些铁浮屠的尸体正在快速风化，露出内部精密的齿轮结构——这些骑兵早就是半机械傀儡！
"天机阁用陨铁炼器..."萧明昭虚弱地指向中央心脏罐，"那些金丝能控人心智..."她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里闪着金属光泽。
陆沉这才发现，女帝手腕的伤口处有纳米金丝在自行排出。它们在空中扭结成个微小金字塔，然后消散于无形。而那颗龙纹心脏，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陛下早就知道？"
萧明昭露出疲惫的微笑："从朕六岁...被种下金蛊那日..."她突然揪住陆沉衣领，"但现在有个更大的麻烦——"
地宫突然再次震动，但这次来自上方。碎石簌簌落下中，陆沉隐约听到马蹄声和...蒸汽机的轰鸣？
影卫冲进来时面甲都碎了："赤炎部...攻城车...喷火！"
当陆沉拖着伤腿爬上地面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窒息——京城外排列着三十架钢铁巨兽，形似蒸汽坦克，炮口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蓝白色的等离子流！更可怕的是，每辆战车顶部都站着个太阳穴嵌芯片的指挥官，他们手中令旗与天机阁图纸上的信号旗一模一样。
"阁主...不止一个..."萧明昭的金瞳又闪烁起来，"那些战车..."
陆沉突然明白过来。天机阁根本是跨越时空的组织，每个时代的阁主都在为同一个目标努力——启动虫洞！而赤炎部，不过是他们操控的棋子。
城墙在等离子炮轰击下崩塌。陆沉摸出怀中最后两个霹雳罐，里面装的是从铅盒里分出的铀粉。他转向女帝："我需要争取三天时间。"
"做什么？"
"造个能对付那些战车的东西。"陆沉望向工部衙门的方向，"但需要陛下配合演场戏..."
萧明昭突然扯下龙袍前襟，露出心口处开始结晶的皮肤："用这个做引信？"她惨笑道，"朕能撑到...除夕..."
陆沉握紧她颤抖的手。远处，第一道城墙己经告破，赤炎部的狼头旗在火光中飘扬。但更深的阴影里，九层青铜塔的虚影正在云层中若隐若现——那是尚未完全关闭的虫洞投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