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晓珊的笑容僵在脸上，倪总咳嗽一声正要解围。
楚旭宁己经将一叠实验数据放在桌上：“我们团队之前也有设想和模拟过类似的方法，发现材料在 80℃环境下就会出现晶格塌陷......”
接着当钱媛用精准的公式推导，将“量子级纳米储能膜”在热稳定性上的理论漏洞一一拆解时，会议室陷入死寂。
倪总捏着钢笔的手指关节发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女儿。
这细微的动作，像一记无声的警钟，敲响在这场剑拔弩张的谈判桌上。
倪晓珊耳尖泛红，精心打理的卷发下，脖颈处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强撑着笑容翻动 PPT，却在数据页停留过久，修长的指甲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钱媛和楚旭宁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中捕捉到了然 —— 那些华丽的学术名词不过是空中楼阁，这个侃侃而谈的海归博士，根本没有做过实质性的实验验证。
“我们在斯坦福的实验室有相关设备......”倪晓珊突然提高声调，试图用海外资源挽回局面，“我的导师参与过欧盟超导项目，只要打通供应链......”
她的声音逐渐空洞，话语里充斥着 “理论上”“未来可能”这样的虚词，像撒向空中的彩纸，看似绚烂却不堪一击。
楚旭宁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若寒星。
他抽出夹在资料里的实验报告，纸张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倪小姐，技术研发不是靠人脉背书就能实现的。
贵方提出的技术路径，在我们的模拟实验中己经失败了七次。”
他顿了顿，将报告推向会议桌中央，“在没有具体的解决方案前，恕我首言，这场会谈可以结束了。”
倪晓珊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她的妆容依旧精致，眼底却闪过慌乱：“楚总请不要带着偏见！我们的方案......”
“是带着对技术的尊重。”钱媛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任何设想都需要实验数据支撑。如果贵方连基础验证都没做，又如何让我们相信合作的诚意？”
她看向倪总逐渐铁青的脸色，将文件缓缓合上，“今天的会谈，就到此为止吧。”
倪总涨红着脸拉起女儿，临走前狠狠瞪了楚旭宁一眼。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钱媛听见倪晓珊压抑的尖叫：“爸！我咽不下这口气！”
其他会谈人员，也先后离开，会议室重归寂静，楚旭宁递来纸巾，才发现钱媛的掌心己渗出鲜血。
“对不起，我没忍住……” 她愧疚地开口。
却被楚旭宁打断：“不用道歉。”
钱媛擦拭着掌心的血，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我突然觉得，用自己在专业技术上的实力打脸小三，真是挺不错的感觉。”
窗外的阳光穿透云层，在她脸上镀上一层金边，仿佛将过往的阴霾都驱散殆尽。
晚上，倪晓珊和李荣诚以及他的朋友聚餐时，向在座的众人诉说着白天的遭遇。
李荣诚靠在沙发上，神色慵懒，身旁坐着几位生意场上的朋友，皆是饶有兴致地听着。
“今天上午在聚源公司，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倪晓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本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合作洽谈，没想到竟遇到了钱媛。”
她特意加重了“钱媛”二字的语气，只大致说了一些情况以及项目没谈成，倒是聪明的没有多提钱媛。
在场的几人，都是李荣诚从小到大的兄弟，众人听闻，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钱媛吗？她怎么会在那儿？” 有人好奇地问道。
倪晓珊轻抿一口红酒，继续说道：“可不是嘛，楚总介绍她是聚源公司的核心技术负责人。”
李荣诚的朋友欧阳雳惊讶的问道：“不会吧！她不是本科毕业就和荣诚结婚了吗？”
另一个朋友徐清风回道：“是啊！现在能源行业对人才要求这么低的吗？”
欧阳雳又接着说：“估计是那个楚旭宁，故意帮着她吧。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这时，李荣诚只是轻轻皱了皱眉。
倪晓珊放下酒杯，身子往前李荣诚倾了倾，眼神中透着担忧，“今天项目没谈下来，对我们倪氏今后的转型和发展有一定影响呢。”
李荣诚这才轻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没事的，放心。”
倪晓珊才开心的点点头，知道这是李荣诚答应帮她的意思。
另一边的钱媛被刚出差回来的童芳芳约出来吃饭。
刚好又在同一家餐厅。
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晕，两人在窗边落座，面前的牛排还滋滋冒着热气，童芳芳正兴致勃勃分享着旅途见闻，突然手肘撞了撞钱媛：“媛媛快看！那是我的男神！”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钱媛看见李荣诚西装革履地走出包间，倪晓珊亲昵地挽着他手臂，身后还跟着几个熟面孔。
璀璨灯光下，倪晓珊耳垂上的钻石耳钉闪着冷光，与她嘴角的笑意相映成趣。
“咦！己经有主了啊！这小妞看着身材不错，这脸蛋也挑不出毛病......” 童芳芳托着下巴惋惜叹气，转头却见钱媛脸色有些发白，“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笼罩住餐桌。
来人是欧阳雳，才听到倪晓珊说起早上碰到钱媛，所以看到她，就想过来警告一下。
只见他目光带着戏谑：“真是巧啊！上次在吃饭有碰到，这次在这儿又碰到，这跟踪的功夫不去当私家侦探都可惜了。”
童芳芳腾地站起身，红色裙摆翻飞如火焰：“你什么意思啊！这是公共餐厅，我们花钱消费碍着你了？
要觉得总碰见晦气，不如包下整栋楼啊！人模狗样的，原来本质是只自大的猪！”她杏眼圆睁，字字如刀，惊得邻桌客人纷纷侧目。
钱媛紧绷的神经突然被这串 “连珠炮”炸开，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欧阳雳涨红着脸，脖颈青筋暴起，手指对着钱媛抖了半天，最终甩出一句：“别白费力气，你做再多，荣诚也不会回头的！”便大步追向门外。
餐厅恢复喧闹，童芳芳却像被按下暂停键，目光在钱媛和李荣诚远去的背影间来回切换：“等等...... 他刚才说什么？荣诚...... 李荣诚？你们...... 到底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