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
火云好不失望，本来他还想着做一个卑鄙的外乡人，把这里的零碎物件洗劫干净。
“我感觉这地方不错哎，要不今晚我们在这里看星星？”
好不容易在心中积蓄出来的悲伤被阿达的声音一冲而散，火云先瞄了一眼透过没顶的高塔看夜空的阿达，又转头看看夜空：
“嗯，好，这地方也不赖。就是……”
“安啦，我懂，出太阳之前下来，因为你怕露水，没问题。”阿达己经爬到最高处了，对着火云挤挤眼睛，角度正好，眼睛里闪着光：“要我拉你上来吗？”
“好啊，有人搭把手，那当然好。”火云走到墙边，一个蹬墙跳，伸出来的一只手就被阿达拉住拽了上去。
二人在圆锥形的塔顶上坐着靠在一起。
“看我干什么？看星星啊。”认真的看了一会深暗的星空，把头枕在阿达肩膀上的火云突然扭头，发现阿达一首在看自己。
“啊，哦。”被火云的突袭弄的有些尴尬，阿达赶紧把眼珠转到另外一边。
过了一会儿，阿达把眼睛转回来，发现火云一首在看自己：“看我干什么？看星星啊。”
“看你的眼睛，很像夜空呢，都是深蓝色的。”二兽的目光接触仅仅是那么一刹那，火云就又去看星星了，“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眼睛是淡蓝色的，像冰川一样。”
“也许是因为我不喜欢冰吧，哈哈。”阿达自嘲一下，“哪个好看？”
“只要是你的眼睛，都很好看。”
“噫，好肉麻唉师哥。”
“好心夸你你还嫌弃上了。”火云白了阿达一眼，笑着说：“哎呀，搞得我好伤心呐。”
“好啦好啦，师哥夸我我当然开心啦。”阿达笑着用头蹭了蹭火云，“师哥你的眼睛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不就是红色么？”火云有点诧异，自己都己经成年了，也觉醒兽印了，怎么眼睛的颜色还会变？
“以前是火红色的，甚至可以说是血红。”阿达看着火云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但是现在，反而像夕阳红了。”
火云思考了一下，随即回道：“也可能是光线的缘故吧。”
“影响没这么大吧。”阿达有点不相信。
“你还没说为什么不喜欢冰。”火云挠挠脑袋，决定不去考虑眼睛这个问题。
“要是可以，我宁愿没有气血，冰和木都不要。”阿达催动气血，在手掌心凝聚出一块包着树叶的冰块，然后侧侧手掌，让在星光照耀下的冰块滑下去，泛着晶莹闪光的冰在从高塔上落地的那一刻西分五裂。
火云明显感觉阿达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为什么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师哥，我和你说过，我爸死了以后，我先和余叔在一起走了一段路，后面又自己走了一段路，才到的十泉家，对吧。”
“嗯，这你说过。”
“我们在狛恩山那边的一个小镇子待过一段时间，我在那里杀了我杀的第一个人，那个时候我六岁。”
火云：“其实还好……六岁……”火云在很小的时候就给一起在布吉岛长乐街流浪的小伙伴收过尸了，也许只有两三岁，只是找一个草席卷卷，浅浅挖个坑就埋进去了。不知道现在那里怎么样了？
“我在那里认识了不少朋友，他们都没有气血，”阿达没有管火云说的话，“他们也过的很好，都有自己的目标，都有自己想做的事。”
现在火云好像清楚了阿达怎么了：他很迷茫。
阿达“有一个浣熊兽人，长的还没你高，但是当时要比我高，他在助合帮的门店工作……”
“浣熊？我以为他们和小熊猫一样，在破元战役的时候都灭族了，原来在那么远的地方还有。”孤家寡人小熊猫火云如是说。
阿达：“……他说他想要改变世人眼中的浣熊形象，想把小店弄的越来越好……他是个好兽，我相信他一定能成。
“后来我和余叔到了狼族领地内，狼族很乱，叛军的组织形式像话本子里的水泊梁山……我们又一路杀过去了。我都不知道手上沾了多少兽的血……成千上万？也许有吧？
“我一首都在受伤，都是小伤，几个呼吸就能恢复过来，余叔还是要我尽量别让自己受伤，就像你要我别挥霍气血一样。
“后来在长灵族，我和余叔被迫分开了。在水里，我潜的很深，深到什么也看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我反而感觉很安心，就像是，我己经死了很久？”
其实就是因为终于彻底一个人了吧，孤立无援的感觉，的确不好受。火云懂，当年他在被九幻离杀了之后，莫名其妙的活过来时，连朝哪个方向走都不知道。
“后来我知道我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捏碎了小沧的手，我突然发现，我己经伤害了很多人……”说到这里，阿达才终于停下来歇了一会儿气。
“我一个人走去宝兴城的时候看过很多人家的生活，我一首想，如果我没有气血，也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都是一个样，只是换了方式……”火云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玉玉少年阿达了，因为他知道阿达不可能没有气血，就算没有，也只是死的更早一些。
“我是蜉蝣，朝生暮死的蜉蝣。”阿达低下头，“真希望以后都可以一首在这里坐着，什么也不要想了。”
“我可以一首陪着你的，阿达。”火云轻轻拍着阿达的脑袋，温柔的说。
阿达没有回答，抬头看天，寂静的夜空倒映在他深蓝色的眼睛里，有白虹贯过。
“流星。”
“要许个愿吗，阿达？”
“不知道许什么，你许吧。”
“那，我就许，火云和阿达一首在一起。”火云站起来，对着划过夜空的流星双手合十。
“许愿，说出来的，不是就不灵了吗？”
“管他那么多呢。”火云坐下来，继续靠在阿达身上。
阿达真的希望他们两个可以一首在一起。
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