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陆无歇笑意更浓。
“但是这都无所谓。”钟璃目光灼灼道:“我只是很佩服世子的装糊涂的本事,在面对张大人的时候,您明明知道这谢小纭是假的,还偏要扯出个关系,为的就是判了这张县令的罪。
至于原因...或许和之后新上任的安定县县令有关系吧?”
钟璃说着,眸光透过陆无歇望着窗外,此刻新来的县大人已经下了车子,被人迎着进了衙门。
陆无歇顺着她的目光朝车窗外望去,道:“璃儿想多了,本世子只是单纯觉得,就算那谢小纭是假的,死的也着实有点惨,不免泛起了怜香惜玉之情。”
说罢,他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身子一歪靠在马车上,准备假寐。
钟璃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话锋一转,道:“为了从马苏嘴里问话,我允了他留他一命,并且带他出安定县牢房。”
“哦,是吗?”陆无歇睁开一只眼睛瞥过对面的女子。
“放心,他吃了我的龟息丹,是假死的状态,带出来会比较顺利,而且他已经残废了,往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钟璃补充道。
陆无歇闻言,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道:“无妨,这事你不管了,让林堇去办,既然想出安定县的牢房,那么金城的水牢可能更适合他。”
听到金城水牢,钟璃心中一寒,在整个南岳国,谁人不知那金城水牢就是给死人准备的地狱。
“安心睡一会儿吧,去金城要好长一段路,养精蓄锐最重要。”陆无歇再次闭眼,随口扔给钟璃一句话。
钟璃望着对面已经入梦的男子,想起三日前他在马车里跟她说的话。
“璃儿,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的母妃谢家长女,也是死于判官笔之下。”
冷月如钩,夏蝉清鸣,被黑暗侵袭的金城官道,唯有一辆玄色马车孤寂地笃笃行驶。
窗纱随着暖风微微抚动,却丝毫惊不醒车内熟睡的男子。
滴...滴...滴。
水...好渴!
一阵阵水滴砸青石的声音传入陆无歇的耳中,他慢慢张开双眼,朦胧间看到昏暗天窗下一汩汩肮脏的雨水顺着石缝徐徐流淌下来。
他用尽力气抓着身边的枯草朝雨水的地方爬去。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牢房开合声。
他身体一怔,连忙回眸。
只见一张熟悉的男子面容出现在他的眼前。
“是你?”陆无歇面露讶异。
“怎么,世子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是吗?”男子盈盈一笑,道。
陆无歇冷哼一声,方才那渴望喝水的眸子一厉,道:“我贤王府上下百口人命,莫不是都是你...”
“没错,世子很聪明,这些都是我干的。”男子大方承认。
“不可能,怎会是你,你我根本牵扯不到任何利益,更何况...”
男子未等陆无歇的话说完,他已经走到他身边在他的耳边低语。
“怎么可能?”陆无歇听完男子的话,双眸瞪得斗大。
“所以现在世子知道为何贤王府要被抄,上下百口要一个都不留了吗?”男子说道。
“哈哈!”陆无歇突然放声大笑,那本来还带着几分希冀的眼眸瞬间变得死灰,“本世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任谁都没想到真正害了贤王府上下百口人的竟然是我自己!”
“没办法,鸠占鹊巢,斩草除根,世子纵横朝廷多年,这点道理应该懂得比我多!”男子接下他的话,道。
陆无歇没吭声,望着男子的眼中全数都是恨意。
“世子莫怪我无情了。”男子说罢对着后面挥手。
只见从他身后走出一黑衣人,那人双手各持一样一尺长如笔的武器慢慢靠近陆无歇。
“不管你怎么玩,他的命不能活过今晚,可明白?”男子对着黑衣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