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那桂枝眉眼带着几分嘲弄朝唐冉看来。
唐柔更是笑得开怀,狠狠从唐冉的身侧撞了过去。
“要怪,就怪你娘没福气,又穷又短命!”
话音落下。
唐冉整个人都紧绷如弦,抬手拧住了唐柔的手腕,眸光微寒。
“用银子堆砌起来的学士夫人座位,不指定那日就要被那几门妾室给压过去咯。”
“你!”
唐柔蓦地回头。
唐冉却已经悄悄松了手,重新以团扇遮面,盈盈笑着看来她一眼。
“山林之中多毒虫,妹妹可警醒着些。”
“不牢你费心!”
唐柔恶狠狠的用帕子擦拭过,刚才被唐冉碰过的地方,心中反胃,“她那种腌臜娘生出来的东西,怕是身上还带着病呢。”
桂枝赶紧上前提醒:“等会儿只将手腕好好清洗,别叫大小姐再动了什么手脚。”
“你说的是,快去打盆水来。”
唐柔后知后觉的往里走。
却未发现脚下细粉,也一并被踩入了屋中。
小檀回头,倒是认真看清了唐冉的所为,瘪着嘴:“王妃便这样轻纵了她吗?”
“也不算是轻纵。”
唐冉的手掠过手边的树干,抬头便见一望无边的苍翠。
遮天蔽日,阴影之下,不正好是蛇虫鼠蚁生活茁壮生长的好地方么。
她勾唇,随着师父来到了寺庙后的小厢房里。
“这里虽不比后面的厢房那般大而广,可临着寺庙进,四周都是来往行人,王妃住的也安心些。”小师父解释。
“足矣。”
唐冉扬手,身后的下人便鱼贯而入,为她清理厢房。
而她则带着小檀先去了寺庙里诵经祈福。
却正巧听见旁侧的跪在蒲团之上:“愿我夫君此去边疆,平平安安。”
另有僧人为她递上了一个香囊,旋即亲手将一张金纸所誊写的字条放入其中,喃喃一番,交由那。
“有此护身符在,定保佑您夫君平安来去。”
“多谢师父!”
喜不自胜,接过那香囊而后,又继续诵经,无比虔诚。
唐冉迟迟没有收回目光。
倒是想起那日清晨,她看见封泽墨背上凌乱的伤疤,除去刀枪剑戟,似乎还有些烫伤之类。
以她锐利的目光看来,那伤疤的颜色太过浅淡,更像是幼时所留下的。
幼时……
她敲打木鱼的动作就是一顿。
竟是想起唐云州被迫和自己离别,被送到乡野里生长,由着刘淑兰的人照料伺候的时候,是不是也遭了难,身上才留下那么多伤痕。
可弟弟那样可怜,只把自己蜷缩起来。
而封泽墨若是和唐云州幼时一样,遭了灾殃。
为何如今还能变成一柄利刃,为国镇守边疆,竟还能为先贤留下一间祠堂。
毫无血缘可言的祠堂。
唐冉敛眸,起身走向那位小师父:“师父,方才那样的护身符,如何求?”
背后的小檀和门口的云心都愣了一下。
“诚心诵经,便可得。只是不知,王妃为何人所求?所求为何?”
唐冉答不出。
她的确是鬼使神差的想给封泽墨求个护身符。
可她不想承认封泽墨是自己的夫君。
亦不知道给他求来做什么的。
良久,她只道:“求个心安。”
门口的云心悄然离开去送信,愈发搞不明白唐冉究竟是到王府里来做什么的。
而小檀愣神之后,反而只是勾唇浅笑,赶紧拿来了经文,给她诵读。
唐冉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么勤快。”
“王妃好久没随心而为了,奴婢是开心的。”
小檀莞尔一笑,反倒叫唐冉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经文,认认真真的念了起来。
她本身在学士府里,去祠堂的次数数不胜数,可多是去罚跪挨打,先祖名字几十,她一个都不想记下,只在心里一遍一遍念过娘亲的名字。